花顏的嘴中還在不停的冒出血沫,但他沒有任何感覺似的靠在門側,看向範小米的目光是貓捉耗子的戲謔與冰涼。那麼輕易就應下賭注,真不真是天真,還是愚蠢。
範小米什麼也聽不見了,她還在拼命的叫著,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弱了下去,帶著絕望。
縣令不忍看下去,站起身,道:“賭注到此為止……”他的最後幾個字還沒吐出來,看見無比虛弱的唐七郎抬起頭,朝他看了一眼。他像被一隻手卡在喉嚨上,聲音戛然而止。
“小米!”一道急切的聲音在她頭頂想起,範小米在一陣搖晃中,透過模糊的眼,看見木風帶著小二,拎著一堆東西,緊張的看向她。
範小米像是被打了雞血,一陣風似的卷席過去,端起牛乳給唐七郎餵了下去。又拿起幹饅頭,放在蠟燭上燒焦了,小心翼翼的將焦了的粉末讓唐七郎吞下去。
唐七郎的臉色在灌下兩大海碗牛乳後便漸漸好了起來,範小米知道只是暫時扼制了毒性,連口氣都沒松,便將唐七郎扶起,要帶他回去。
一隻皓白如玉的手攔住她,但現在範小米已經沒有任何欣賞的意思了,她恨不得能將花顏食其血,啖其肉。
花顏看著範小米狠不得將他拔骨抽筋的眼神,輕蔑的揚起唇,小貓要露出爪子了嗎?
可惜,小貓永遠只能是小貓,沒有主人守在身邊,便是任人宰割。“怎麼,不服氣了,這賭注可是你自己答應的。”
範小米咬碎了一口牙,和著血吞下肚,沒錯,是自己一時沖動答應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請讓一讓,我還要繼續解毒,這裡沒有我要的藥材。”
花顏看了範小米半響,突然笑道:“算了,這賭就算你贏。”他回頭對小二道:“沒聽見嗎?快點打點好要上繳的糧食,等會兒給送到縣令府上去。”
我才不要那些糧食!範小米差點將將這句話吼出來,好在理智剋制住了她。她和著血,將字一個一個從牙縫中擠出,“那就,多謝,逍、遙、樓、主、人了。”
一個小瓶子從花顏手中摔到範小米懷裡,“這是去餘毒的藥。”範小米沿著聲音望去,花顏勾起唇,將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小瓶放在嘴上一到,將藥粉都吃了下去。
範小米帶出藥粉,在鼻尖聞了聞,見是紅信石,防風等藥物,安下心。雖奇怪花顏怎麼有藥不提前吃了,贏了這場賭注,但還是將藥粉送入唐七郎口中。
唐七郎的臉色漸漸紅潤,範小米拿過手去把他的脈,見毒確實是解了,放下心來,卻還是心有餘兮。
範小米在房間裡也待不住了,她只想快些扶唐七郎回去休息,告了罪,便扶著唐七郎提前走了。
範小米沒看見,路過木風時,唐七郎抬起頭,露出一抹微笑來。
紅紗帳,金獸爐,龍延香。
“怎麼,看了這些,現在還不死心嗎?”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你似乎忘了我說的話。”
“咳,咳,咳。哼,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不然,後面還會發生什麼我可不敢保證。。”
“……她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