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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米扶著唐七郎坐下後,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用手試了試溫度,叫唐七郎全部喝了下去。然後將唐七郎的頭微微壓下,撬開他的唇,雙指並攏,伸入喉中,刺激喉口和舌根。
唐七郎眉頭一擰,向前附身開口吐了起來。範小米白著臉,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讓他按著自己的腹部,將胃中物都催吐出來。
小二久去未歸,單靠溫開水的催吐效果不夠。範小米的冷汗從額頭滴落,唐七郎的嘴唇已經開始泛紫,現在要是不將砒霜從胃中催出,到了毒素進入血液的時候,依現在的醫療水平,恐怕就無力迴天了!
範小米左右張望,原先來參加酒宴的人個個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誰也想不到一次普通的聚會會演變成這樣,撲面而來的死亡陰影讓他們汗毛聳立。
範小米掃過如坐針氈的眾位,汗珠沿著額頭掛在睫毛上,濕漉漉的一眨眼就澀澀的疼。她透過汗珠後發花的世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一碟下酒的鹽花生。
範小米幾乎是飄過去的,她腳下發虛,拿著裝花生的白瓷碟的手卻是異常的穩。她將花生上的鹽粒抖下,聚了小小的白色一堆,當白色鹽晶沿著紙角落入水中時,一滴滴汗也從範小米的下巴上滑入水中,蕩出一圈圈細紋。
當範小米將淡鹽水到人唐七郎口中時,臉上一點冰晶樣的寒涼凍的他眩暈的頭部略略恢複了一點清明。他掙紮著掙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範小米被汗水和淚水打的狼狽的臉。
他想要彎出一個平時溫柔的笑,卻只到一半就力不從心起來。只能放下這個打算,伸手拂去她眼睫上水珠子。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這中毒的人是我,怎麼感覺你還要狼狽。”
範小米的指尖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撲倒唐七郎的腿上。不一會,唐七郎就感覺到了被水打濕的溫熱傳來。他無奈的嘆口氣,將手放在範小米的頭頂。
口中泛上一股股金屬的味道,喉部也傳來灼燒感,上腹隱隱作痛,唐七郎平複了一下翻湧上來的惡心感。下面就是腹瀉,眩暈,抽搐然後是休克,衰竭死亡了吧。木風去了好些時候了,現在還沒來,倒是自己算的錯了。不過想來也是,這樣大好的機會,他怎麼會不抓緊呢?
幸好,範小米沒吞下去,沒有受這樣的罪。雖然知道如果是範小米吃下,是決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是還是捨不得啊。
唐七郎的頭已經被疼痛弄的有些混沌了,眼前似乎出現那一次範小米哭著叫他救自己的情景。真好,那時候你選擇的是我。
擱著幾層衣物,範小米都感覺到了唐七郎的微微顫抖,她的心也隨著顫抖,像刀在一下一下颳著。她從未如此恨自己的任性,看著唐七郎痛苦的樣子,卷席而來的窒息感叫她眼前發黑。
為什麼,為什麼木風還不回來?
快,快回來啊……
唐七郎突然劇烈的抖了一下,範小米慌忙抬頭,卻見唐七郎低頭痛苦的吐了起來,但這次範小米沒有任何毒素被吐出的喜悅。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她心中竄起,她的牙關打顫,骨縫裡咯吱作響。
已經中毒到這種程度了嗎?已經,毒入血、脈、了?
範小米沖出門,沖著外面歇斯底裡的喊起來,“木風,木風,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