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小姑娘說道,“我叫降香[降香:別稱花梨木,作中藥為良好的鎮痛劑,又治刀傷出血。]。”
這時候,有兩個明玕弟子帶著個稍大些的男孩子來了,正要說話,男孩子喊了出來:“降香!”
降香回頭,對男孩子說:“陸英[陸英:中藥,作用有活血散瘀,疏肝健脾,祛風活絡,發汗利尿。],去告訴大家,不用找了,都回寨子吧。”
那個叫陸英的男孩子立刻回答:“是。”然後就轉身鑽進林子裡去了。他明明比降香年長,卻十分聽話,好像降香是長輩似的。
“看來你們真的是命中註定的人,因為你們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降香道。她說話的姿態和語氣,完完全全不是剛剛的孩童樣,似乎剛剛的純真樣子才是裝出來的。
玄淵問:“是誰讓你等我們的?”
降香做了一個類似於禮敬的動作,才道:“瑞如神女。”
乘風人跟隨著降香,又走了好長的山路,眼前出現了一座村寨。
寨子依山而建,利用陡峭的崖壁和片狀的岩石,壘起了一座有一座碉樓,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近,大多數的屋頂皆可相連。整座寨子被一堵外牆懷抱,外牆斑駁,甚至有雜草生長的痕跡,但極難攀爬。寨子裡巷道交錯縱橫,起伏不定,猶如迷宮,沿著路邊,還有流水溝渠和石板小橋。
說起來,從無終國人開始陸陸續續出走至今,也就三十多年,最多超不過五十年,而這裡,已經是生生不息的堅固寨落了。這當然不是隻憑借力氣和手藝就能做到的,看來,無終國人以智慧著稱,並非虛言。
無終遺民見到了乘風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還是各自忙碌各自的活計,只偶爾有小孩子探頭探腦。
“這裡是什麼地方?”熹月看到右手邊有一道高挑的窄門,其實就是兩道石柱,上面纏著五彩的布條,裡頭隱約有個石臺和許多一人高的木質面具。
“那裡是祭祀地。”降香回答。
熹月覺得異樣,一般的祭祀地不都會建在郊外嗎?這裡居然設在寨子正中央。
轉了個彎,降香指著一棟陳舊樸素的小樓,說:“你們住在這裡。”
陸英已經在等候了,他向降香和乘風人行禮,方才說:“客人有請。”
“南熹月、元琅歌,你們隨我來,那一棟是你們住的地方。”降香指著隔壁一棟碉樓。
羅驍長大嘴巴:“你這是差別對待啊!”
降香所指向的碉樓,看上去也不是新蓋的,但是裝飾得很漂亮,牆面畫著繁複的白色圖騰,充滿異域風情,在整座寨落裡,恐怕都找不出幾棟這樣的碉樓來。
“我聽聞無終國人以女為尊,但是,他可不是女的啊。”曉行雲不懷好意地笑著,“我就好心提醒一句,怕你們搞錯,亂了規矩。”
羅驍忍不住嘀咕:“你這張嘴啊……”
降香絲毫不見笑容,正色道:“南熹月和元琅歌的身份不同,他們身上,也有著無終血脈。”
琅歌自不必說,槿孃的孩兒嘛,但是……眾人將目光投向熹月。
熹月微微蹙眉。
降香只是提到名字,就十分尊敬:“瑞如神女的女兒,理應為無終至尊。”
這回,連玄淵都怔了一下。
平夫人,是無終國的瑞如神女?
雖天下皆知平陽先生有一位神秘的夫人,但是誰能料到,她會是傳說中的無終國人,還是他們放在嘴邊都要行禮的“神女”。
“請你們不要誤會,神女只是我無終國是負責主持祭祀的官職,也不止有一位,比如,我也是。”降香淡淡地說。
難怪陸英是那樣的態度,原來這小姑娘還真不是簡單人物。
“啊,啊,那個,剛剛,我無意冒犯,無意冒犯……”羅驍和曉行雲連忙給自己圓場。
降香並不在意,又說:“請幾位先行休息吧,詳細的事情,我們晚些再討論。”
“那個……請問,可以讓珝歌跟著我住嗎?”琅歌小心地問。
鐘長野道:“怎麼,跟著我這個舅舅你還不放心?”
曉行雲故意說:“其實你不說這句話比較好。”
降香看了看珝歌,珝歌比降香小了幾歲,在降香眼裡就像個孩子。
“降香,他是我的學生。”熹月也說。既然答應了做好這個先生,自然要承擔些。
直到熹月發話,降香才略一點頭,道:“好吧。按照我們的習慣,不滿十歲的,都還是小孩子,沒有這方面的限制。”
“多謝。”熹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