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蘇乃至整個江南,最有名氣的古玩鋪子。”熹月回答他。
琅歌奇怪:“不是茶葉嗎?怎麼有牽扯到了古玩鋪子?”
“什麼茶葉?”這回輪到鐘長野不懂了。
熹月把季鎮的事情簡單告訴了鐘長野,鐘長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頑老咂咂嘴,道:“看來,他們洗的不僅僅是茶嘍。”
“……洗錢?”熹月反應過來。
琅歌幾乎沒聽過這個詞,眨巴著眼睛,東瞅瞅西望望。
玄淵解釋道:“古玩鋪子賬面流水極大,東西說好就好,那價錢也就可高可低,賣貴買賤也不會引起懷疑。而粗茶原料的價格必然低廉,若要將它高價出售,其中的差價如何彌補?”
“嗯……”
“如果,”玄淵將杯蓋放在茶杯上,“如果這兩家店鋪是一家的呢?”
琅歌盯著茶盞:“嗯,可以把賣茶葉的錢,記錄在出售古玩的賬面上。噢,這樣兩邊的賬目就平衡了,賣茶的黑錢也就洗白了!”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玄淵頷首。
羅驍“哇”了一聲:“就為了賣點茶葉,還搞出個天寶齋來?至於嗎?”
“那,你要不要聽聽我知道的?”鐘長野道。
事情是從兩年前開始的。
那時候,執掌明玕劍莊的,還是老莊主鐘乙達。
鐘老莊主生活樸素,唯有一個愛好,喜歡收藏古玩字畫。這本也沒什麼,姑蘇文化氣息濃鬱,舞文弄墨者甚多,很多大戶人家都有這種愛好,而天寶齋也是老字號了,從年輕時起,鐘老莊主就是天寶齋的常客,與天寶齋的吳老闆關系很好,甚至新到的東西不等上架,他就可以先挑些中意的。
與往常一樣,鐘老莊主在天寶齋的倉庫裡閑逛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十分奇巧的木匣子,這匣子並未擺在架子上,而是單獨放在桌上。盒子裡散發出一種從未嗅到過的味道,鐘老莊主好奇之餘,就想開啟看看,誰知剛一觸動,竟被匣子裡的機關刺破手指,當時還沒有什麼,回家晚飯時還當笑話說,要把匣子買回來研究一番,話沒說完,就往後一仰,昏厥不醒,直到今日。當時鐘長野氣盛,夜闖天寶齋,質問吳老闆,誰知吳老闆一臉無辜,稱他的鋪子裡從未有過這個木匣子。
從此,明玕劍莊和天寶齋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我在天寶齋的倉庫裡,找到了這半個魚鎖。”鐘長野把銅塊放在桌上,“和你看到的,是一樣的嗎?”
熹月點頭。
琅歌道:“如果不是同樣的魚鎖,我根本不會把這兩個事情聯系在一起。”
“我有點在意這種毒,實不相瞞,在季鎮洗茶所用之毒雖有害,但絕不至此,能否讓我見見鐘老莊主,或可探知一二。”頑老捋須。
“你?”鐘長野對父親受害的事情很敏感,更不允許外人靠近父親。
“老夫不才,人稱蜀山頑藥人。”頑老很不地道地謙虛。
“啊!”鐘長野完全沒把這個老頭兒與傳聞裡的奇人掛上鈎,徑直站了起來,得到了玄淵肯定的目光之後,才定了定神,抱拳行禮,“晚、晚輩失敬,無論如何,煩請頑老走一趟。”
“這是自然。”
熹月託著腮:“我們已經知道,季鎮的茶莊只是個作坊點,我在想,那它是不是隻是那條生産鏈中的一環,還有別的地方在繼續加工?”
“你為什麼這麼講?”羅驍問。
“你自己不也說了嗎,太大費周章了,不值得。如果只是為了錢,茶葉並不是上好選擇,它僅僅是讓人上癮嗎?這很難使人信服。”熹月闡述著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