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關於阿眠的各種傳言在梨花鎮甚囂塵上,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阿眠嫉妒鳳儀酒館生意太好,砸了人家的招牌。”
“聽說阿眠被姚生玷汙了。”
“從前阿眠殺了不少人,這才躲到梨花鎮來的。”
“阿眠以前不挺好,難道是裝的?”
……
阿眠託著腮幫,坐在門可羅雀的酒館前,想到那些謠言,只覺可笑至極。
看著那些昔日親切的鄉鄰繞道而行,偷偷向她瞥來陌生的目光,內心十分不解。
她對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言並不在意,只是無法理解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竟抵不過他人隨口胡謅的幾句謠言。
還有人說她性格兇殘,手段毒辣,可她不過是一掌劈斷了姚生的兩隻手。
倘若他們家的女兒險些被人侵犯,他們又當如何呢?
素日裡,她對每一位鄉鄰都客氣熱情,有求必應,難道他們都忘了嗎?
這麼多年來,阿眠第一次對梨花鎮產生了陌生感和距離感。
她望著門前破舊的青磚路,努力搜尋自己在上面留下的無數痕跡。
它們與梨花鎮所有人經過的痕跡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三十年來的日日夜夜。
“阿眠,你沒事吧?”
蘭嬸端著一盤米糕走過來,坐到發呆的阿眠身邊。
阿眠笑著搖搖頭,“沒事,出來曬曬太陽。”
蘭嬸遞了一塊米糕給阿眠,嘆了口氣。
“你別怨怪鄉親們,對於他們而言,你一個外鄉人,又有強大的力量,內心自然會忌憚幾分,這是普通人族的求生本能……”
外鄉人?這三個字像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扎中了阿眠。
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年,比一些後輩住的時間還要久,卻依舊是外鄉人?
她以為自己早已經融入了這座鎮子,與它成為了一體。
就像青磚上的痕跡,風雨再大,也無法沖刷抹去。
神秘又危險的玄霄闖入時,她拼出性命也要將他趕走,只是想盡己之力,為保護這座鎮子做一點事。
可到頭來,她不過是個外鄉人。
連與她關係甚好的蘭嬸都這麼覺得,其他人更不用說。
莫名的悲傷湧上她的心頭,令她茫然失措,以至於蘭嬸後來說了些什麼,蘭嬸又幾時離開的,她統統不知。
不知在石階上坐了多久,她只覺恍然隔世,再次抬眸掃視著這座鎮子,只覺十分陌生,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