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當著老夫人的面,你大概是不敢承認的。”
“你別信口雌黃。”
“要不然怎麼解釋,你對我恨之入骨呢?”
便是這麼說著,齊燕寧看了一眼外頭,風雪滿天,十分襯託蕭索的意境,記得上一次,他和南宮紐煙完全撕破臉是在老爺的生辰之後,那一天晚上,穆武侯破天荒地去了他那裡。
按照規矩,恩愛長久的老夫老妻更應在生日會的當晚團聚,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之間鬧了什麼別扭,那一次的穆武侯失約了。
然後在第二天晚上,南宮紐煙沖到了她的臥室中,賞給他兩巴掌,那一股年輕氣盛的淩厲,一直到現在都伴隨著臉頰的疼痛,生發開來。
“難道我不該對你恨之入骨嗎?”
說著,硯冰心疼地看了一眼南宮紐煙,“你將老夫人的幸福奪走,憑著自己的狐媚之術介入他人的幸福,單憑這一點,我想對你恨之入骨的人就不只是我一個了吧。”
語氣在心理的暗示作用下逐漸篤定,齊燕寧笑了。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惜,這一份幸福不是我搶奪而來的,而是被命運贈予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夫人的身旁這麼久,從來沒有得到過完整的愛情吧。”
硯冰怒目而視,原來今天的最終目的不是南宮紐煙,而是自己呀?
可是為什麼這麼巧,偏偏在今天,老夫人會發生痴呆之症呢?
他稍有狐疑地看著齊燕寧,許久才說出一句話來,“若是四少爺的母親還在,這個時候的你也該得不到一份完整的愛情吧,哦,不對。”
硯冰說完,又冷冷加了一句,“應該說,即便是他走了,你也沒有辦法得到愛情,承認吧,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被決定,你是叛國棄兵,我身份卑賤,半斤二兩就不要互相傷害了吧?”
外頭的風勢漸近,門窗咣當作響,齊燕寧低下頭去,擺弄著雙手,“我不信這是你的想法。”
“難道你想要在老夫人的面前將我策反嗎?或者說你原本就心存僥幸,想要取而代之。”
南宮紐煙的身子開始抽搐,雖然不是十分明顯,可是可以感覺到,他的神智漸漸渾濁,上一次,南宮紐煙愣是用了一天的時間來恢複,所以硯冰才敢大張旗鼓地和齊燕寧對抗。
他也該感謝齊燕寧冷落,至少自己可以完整地面對這麼多年來的創傷。
“你是老夫人的心腹,可以因為他的憎恨而憎恨,我又何德何能,所以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說是不存在的。”
“那你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齊燕寧聽了,微微笑道,“你似乎沒有資格問我這句話,因為從剛才老夫人發病到現在,你原本應該恪盡職守將她扶進屋子,不過是因為我的幾句挑唆,你就放棄了職業本能,轉而與我爭吵嗎?”
齊燕寧的手心冒出了汗,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想要藉著這個機會發洩自己的憤怒,可是又怎麼樣呢?歸根結底,南宮紐煙在這段時間都是不中用的。
有的時候太瞭解一個人也不好,你可以清晰知道他的軟肋,用與不用不過是在一念之間,也許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南宮始終沒有太相信自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