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燕寧的眼眸微露,他不可能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可是明哲保身又是自己的人生信條,要幫下這一道忙,已經不僅僅是在和南宮紐煙作對了。
在西蜀之地他就已經聽說,四皇子和九皇子的爭奪日漸白熱化,與九皇子不同的是,老四的觸角有多深,根基有多繁雜等不知。
而穆天琪所追求的君主,必定就是老四這樣的人,齊燕寧甚至不敢往後想,四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涉足黨爭的,現在兩口子不約而同地找上了自己,說白了,他的這身偽裝也難以再穿上。
“如果你說是為了腹中的胎兒擔憂,我倒是可以理解,其實身在權力漩渦之地,極容易被裹脅,只是既是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的局面,夫人稍安勿躁,上頭自有老夫人的做主。”
看到齊燕寧的眼神中的閃爍,梁千洛笑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心有餘悸,敏玉的那個孩子是在我的面前沒的,我怕這樣的厄運同樣落到了我的頭上。”
“那麼夫人希望我為您做些什麼呢?”
齊燕寧問道。
“我想讓乳孃幫我徹查,這個地方的隱秘因素,並且在事情發生之後,能在第一時間幫助我,不讓我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中。”
齊燕寧聽梁千洛這麼說,又聯想到了之前南宮敏玉的遭遇,倒是有幾分了然,“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夫人的這句話,您是不願意步二夫人的後塵?”
“乳孃聰明,我就是這個道理。”
齊燕寧發現,梁千洛已經將他自己代入了四十的角色,她稱呼自己的方式,竟然和四十一樣。
“夫人不要這麼說,我何德何能?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情不外乎兩點。”
“請乳孃賜教。”
“管好自己的下人,還有多注意外頭的變動。”
齊燕寧刻意壓低的聲音告訴梁千洛,重點似乎是在後半句話。
她低眉思索著,最後笑道,“乳孃這句話說了跟沒說是一樣的。”
齊燕寧也報之一笑,“道理即便是所有人都懂得,可是真的要落到實處也未必容易。”
“我認為,老夫人能將我送到乳孃這裡,為的就是借用你這裡的輻射力。”
齊燕寧冷冷一笑,“是啊,也許在老夫人看來,我比她更有能耐吧。”
微風吹過,兩人的對話也鬆散了許多,梁千洛喝著熱水,聽著外頭奴僕們灑掃庭前的聲音。
“老夫人向來都是知人善用,要不然也不會在我提出與姐姐同住之後否決了,又將我派到了這裡。”
寥寥幾句,倒是將前因後果說的很詳細了。
“夫人還說自己是糊塗人呢,實際上看什麼東西都清楚得很,您放心,但凡是對四少爺有利的事情,拼了全力我都會去做的。”
梁千洛看著齊燕寧,雖知道今天的這一遭對話未必能給自己産生什麼實質性的效果,可至少將態度在齊燕寧的面前放端正了,也算是正本清源。
“四少爺。”
在幽閉的空間內,齊燕寧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黑暗中,這樣看起來,要顯得比之前的樣子更為嬌小一些,穆天琪緩緩轉過身來,說道,“這般風塵僕僕,乳孃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四少爺,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