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力指了指俞越,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叫道:“對了,他會唱小曲,當然不是啞巴。”
如果誰有這麼一個笨蛋僕人,都會氣得呵斥幾句,羅休卻只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俞越把用布條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破魂槍往地下一拄,說道:“不說話,難道就是啞巴麼?”
那公子淡淡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俞越沒有回答,看著白玉香薰上隱約的神鳥圖案,突然問道:“你姓羅?帝都來的?”
那公子兩道劍眉微微一皺,目光從俞越身上移開,緩緩點了點頭。
“那就好。”俞越說著,從懷中掏出那枚玉片,“你可認識這東西?”
那公子臉色微變,沉聲道:“此物從哪裡得來,這人現在在哪裡?”說著眼中射出兩道利芒,帳篷中空氣陡然變得無比凝重,一股無形的壓力四面八方籠罩過來。
俞越毫不畏懼,直視過去,大喇喇坐在柔軟的毯子上:“這可不是待客的樣子。”
那公子嘴角微微一翹,說道:“是在下唐突了,閣下莫怪。”
兩人的目光同時移開,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俞越打了個哈哈:“好說,好說。”心中暗暗吃驚,這文弱公子的威勢竟然如此強大,換做兩個月以前的自己萬萬抵擋不住。一瞬間,大漠中修為突飛猛進帶來的得意消失的一幹二淨,這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羅公子隨意間便能給自己如此巨大的壓力,天下武修強者如雲,萬萬自大不得。
不只是俞越心中波瀾起伏,那公子也是暗自驚訝,方才出其不意施展家族秘傳的功法,瞬間形成強大的威壓,尋常武修馬上就崩潰了,就算是洗髓階的武道強者也會心神動蕩,而俞越卻神色不變,語音毫無一絲波動,難道修為已到宗師境界了麼?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
“在下姓羅名休,來自帝都,請問閣下如何得到這枚羅氏族徽的?”那公子緩緩道。
“這東西是別人託付給我的。”俞越把三天前看到的一幕說了一遍,“既然你也是羅家的人,便不用我費事了。”
羅休目光從未離開俞越面孔一刻,靜靜的聽他講完,過了良久,說道:“多謝。請問閣下大名,羅家來日必定重謝。”
俞越淡淡道:“偶然碰上的,就不必謝了。如果非要謝的話,給弄點吃的來就行了。”
羅休微微一笑:“羅力,取些吃食來。”
不多時,羅力拎來一個包裹,裡面是肉幹果脯,竟然還有一小壺酒。
幾個月沒吃過一頓正經東西,俞越一見這些,又聞到酒香,不禁食指大動,雙手齊飛,不到片刻吃了個幹淨,酒也喝了個幹淨。
羅力咧嘴笑道:“原來跟我一樣,也是個吃貨。”
待俞越吃飽喝足,羅休說道:“閣下不肯告知姓名,想必是信不過我,不如這樣,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俞越頓時失笑,指了指破破爛爛的衣服包裹,說道:“公子以為在下身上有什麼可交易的?”
“閣下身上沾有黃沙,臉上也像是被烈日暴曬多日,想必從是從大漠而來,獨身一人,食不果腹,必定遭遇風沙或是某種意外,歌聲蒼涼,行色匆匆,應該急於趕回大玄。”羅休頓了頓,又道:“看上去閣下很需要幫助,至少需要一匹馬才行。”
俞越暗暗佩服羅休的敏銳的眼光,隱隱知道所謂的交易是什麼,說道:“好,明日便帶你去那裡。”
羅休眉毛一揚:“果然是聰明人,本公子喜歡和聰明人做交易。”
俞越道:“你急於找那支商隊,所以不肯放過任何可能知道的人,才派羅力帶我過來。”
羅休含笑點頭: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我不能連合作夥伴的姓名都不知道吧。”
俞越暗忖:“風從虎四處緝拿我,幾個月來恐怕已經傳遍天下了。”沉吟道:“我姓魚,叫魚躍,鯉魚躍龍門的魚躍……”一邊說著話,眼睛飛快的在羅休臉上掠過。這兩個字和他的名字相同,若是風從虎的通緝傳到青川,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
聽了俞越的名字,羅休和羅力並未露出異樣之色,只聽羅休道:“鯉魚躍龍門,這名字取的好,看來閣下胸懷大志。”
俞越嘿嘿一笑道:“我哪有什麼大志,是我爹有志氣。”
羅休一怔,隨即會意,名字是父母給的,其中含義自然也是父母之期望,與本人卻沒多少關系。
“魚兄說話很有趣,我對你也越來越有興趣了。”羅休看著俞越說道。
俞越起身向帳篷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相比於閣下,我對那匹馬更感興趣。”
羅休一怔,喃喃道:“我有這麼討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