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興許就真的——”
再也不見。
方才弦月西沉,離破曉還剩一段光景,如今卻看不清天上有繁星幾許。
孟酒他們三人,於石林間席地而坐,三月桃花芳菲,沒想到這破敗的幽墟宮裡頭還盛開著這麼一樹桃花,春意盎然,就像是從石頭裡迸出的生機似的,與周遭的頹敗格格不入。
青玄他們坐於桃花之下,孟酒從懷中掏出一壺酒,又變出三杯酒盞,斟了一杯遞給青玄。
青玄呷了一口,問道:“你這酒哪裡來的?”
“先前在那酒館裡順的。”孟酒不疾不徐地又給‘妙靈仙姬’斟了一杯,見她不飲,一把奪過仰頭一飲而入。
青玄面色訕訕,孟酒卻並無半分喜怒,只是笑了笑,“你們此去多多保重,可不能叫人發現行蹤,往後也不必聯系我了。此去一別,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青玄自斟一杯,沒有應和,只是道:“這酒,除了酒味,竟然還帶了一絲鮮鹹,我竟然喝不出是什麼。”
孟酒不動聲色地抹過眼角的一滴淚,道:“人間的酒,許是摻了釀酒人的心意吧。此酒入口甘甜,回味苦澀,倒是應了此景。”
“孟姑娘。”林惟妙怯怯地舉起方才孟酒飲過的那杯酒,沖孟酒道:“我雖想起了一些往事,卻不記得孟姑娘了,青玄說這幾年都是孟姑娘在照顧他,妙靈在此多謝孟姑娘,這杯酒,就當是謝孟姑娘的成全。”
孟酒淡然一笑,舉起酒杯,二人示意,一飲而盡。
晨光微熹,孟酒心下安定。
“好酒!”唇角含笑,似是在回味。話音未落,林惟妙笑著笑著突然面色慘白,五官扭曲,只聽見她痛苦的直顫著驚聲尖叫,“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青玄驚慌失措,拼命向林惟妙輸出靈力,卻無濟於事,青玄咆哮著質問孟酒,赤目圓睜,“你給她喝了什麼?”
與此同時瀝川城突然颳起了猛烈的黑風,無數魔鬼的悽厲慘叫在黑風中迴旋蕩漾,直鑽入他們的耳中,腦中。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地下滲出的陣陣黑煙又在一瞬間消散,扭曲著哭嚎,若是青玄再看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就枉為神仙這麼多年。
隨著“妙靈仙姬”在悽厲的哭嚎中煙消雲散,一道晨光“唰”地刺破籠罩著整座瀝川城的黑雲,灑在孟酒他們的臉上。
天亮了。
溫暖的晨曦灑在孟酒的臉上,突然讓她感到一陣久違的心安。烏雲漸漸散去,陽光肆意地揮灑在大地上,孟酒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過如此的溫暖。
鶯啼婉轉,花香嫋嫋,幹淨的青草氣息夾雜著小蟲子鳴叫的旋律,一切都那麼地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
“你知道為什麼你遍尋三界,都找不到妙靈仙姬嗎?因為她早已和魔界之門融為一體,她就是魔界之門,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與你有著婚約的妙靈仙姬了。往前一千年,你沉睡,她也沉睡,自然相安無事。說來也是巧,你醒了,她也便醒了,她醒了,自然魔界之門又重新開啟。魔界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才開了這麼一道口子,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嗎?你怎麼會覺得殺了那些個小嘍嘍,就能解決這次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