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二人一眼,冷著臉:“那就書院裡見了。”
“行呀,三姐姐記得當心,別一不留神,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包裝好的形象給露出馬腳了,”荀司韶嬉皮笑臉地沖著她的背影補了一句。
荀萱這回聰明瞭,心高氣傲不再回頭和他爭。本就是個混不吝的無賴,她跟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爭個什麼?
荀司韶抖開摺扇,撇了眼還在四處打量的甄從容,不耐道:“看什麼看啊土包子,走了。”
“哦,”甄從容應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我不認識路,一會兒怎麼去教舍?”
“看著我作甚?你當小爺我閑得沒事兒,還要送你去教舍?”荀司韶輕哼一聲。
不過,看在她早上讓荀萱吃癟,讓自己心情好了不少的情況下,他倒是難得有耐心地補了一句:“一會兒院長會找個女學班的人在門口接應你,你跟著人家去就行了。”
“好,”甄從容默默記下他說的,認真道:“謝謝你。”
“矯情個什麼勁……”荀司韶聽得這聲謝,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抖了抖雞皮疙瘩,摸著鼻子別過頭,“我警告你,別理我太近,我可不想被誰看到說八卦。”
“知道了。”
好在他們今天等荀萱,出門的晚,荀司韶擔心了一路也沒遇到幾個認識的人。走了幾步見甄從容跟在後面安分守己的模樣,便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喂,女學那幫臭丫頭,一個個規規矩矩端著架子,而且還看不起武夫。你個只知道舞刀弄槍的蠻子,可得注意點,別跟人起了爭執,到時候被轟出書院,丟的還是我們荀家的臉……”
這人果然好不過一瞬,喜怒無常的轉眼說得都是些什麼話?虧她剛剛還心存感激,甄從容低頭不語,只當聽不見,
正說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已經到了書院前,門口站了個和甄從容一樣暗紅色女學子服的小姑娘。
這會兒日頭剛上去,七月初的金陵可是一點都不見退暑。大約在外頭等了有一會兒了,小姑娘熱得滿臉通紅,鼻尖上也冒了汗。
看對方那狼狽樣,荀司韶憋著笑,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對著身後對著的甄從容,漫不經心:“我告訴你啊,這是湯祭酒家的女兒,跟她老子一樣古板的要死,你讓她等你,別怪我沒提醒你,以後啊,就等著挨小鞋穿吧!”
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甄從容只看了他一眼,全然當他無理取鬧的模樣。
等走了近,在門口等了兩柱香時間的湯汶詩終於看到了兩人。她見了荀司韶,面上立即露出一個又嫌棄又害怕的表情,然後低下頭,默默退了一步,似乎不欲與他多言的模樣。
荀司韶冷哼一聲,這湯家丫頭真不識相。太會給自己加戲了,弄得好像小爺他願意理她似的。
他回頭瞥了甄從容一眼,擺擺手:“自己跟著人家進去吧,小爺我先走了,下學別亂跑,敢讓我等你,你就自己跑著回去吧。”
這時候湯汶詩才知道他後頭才是自己要等的人,抬著頭看過去,一連打量。就在荀司韶以為甄從容害人家等了那麼久,肯定會挨數落的時候,就聽到後頭湯汶詩壓著語氣裡按耐不住雀躍,怯怯地問:“可是英賢郡主?”
“是,”甄從容點點頭,“書院裡無身份。我姓甄,尋常稱呼就好。”
“太好了,那我就叫你甄家姐姐了。”湯汶詩一笑,湊過去,“我姓湯名汶詩,家父是國子監祭酒。”
“汶詩妹妹。”甄從容從善如流,按著對方剛才叫自己的方式回應道。
湯汶詩聽得她叫自己,立馬換掉剛剛那副對著荀司韶避之不及的臉色,有些欣喜地看著甄從容,語氣裡滿是崇拜:“甄姐姐,你身手可真厲害,難怪太後娘娘都誇你巾幗不讓須眉……”
故意放慢腳步在門口挪了半天想聽甄從容吃癟的荀司韶:“……”
這幫臭丫頭也太差別對待了吧?平日裡崇文尚武的,怎麼都看不上武夫,聽到自己要嫁武將家,還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閨秀。現在換成女子就誇人家身手厲害巾幗風采了?
不可理喻!荀司韶氣得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