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hehehehehehe!
☆、47
48+49+50
他們都以為馮燈去了別的地方,但事實上,她哪裡也沒去,她一直在曇花島。一個月來,她漸漸熟悉了住處附近的所有人,連同殯儀館喪葬所的人也一併熟悉。
隔壁的小土狗跑來她和季源洲住處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養小狗的阿姨最近跑去小島對面的理發店燙了一個波浪頭,據說這是最近風靡的發型。
她坐在那塊礁石上,稀稀落落的遊人從她身邊來往,人聚攏在一塊的時候她就往裡縮一縮,給他們拍風景的餘地。
遊人因那襲擊事件減少大半,可依然有人會為了美景而來,有時她也不免成為別人的臨時照相師,從那些陌生的鏡頭後拍下一張一張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第二次的臉孔。
她是羨慕這些人的,非常羨慕,所以有時會用這種目光看著那些陌生人。
現在,馮燈就坐在這塊礁石上。
已經到了燈塔亮起來的瞬間。
她從礁石上退下來,長裙後面已經滿是濕汽,她抬眼——黃澄澄的光如同春天裡的水汽,又像扇子樣輻射出去,方圓幾裡,一點一點地將天地填滿。
那種美,總讓她的心似乎都跳得慢了點。
外界是海洋水汽帶來的夜幕清冷,心中是遠方燈塔照來的暖熱。
馮燈想,陳爺爺叫這裡為曇花島,那是——燈塔亮起來的瞬間,每個人心底的那朵曇花都開放了吧。
“聽說一個月前,這裡發生了襲擊案件。”拍照的時候,遊人難免議論。
馮燈只聽到他們用可惜的口吻講著話:“這裡的風景那麼好,以前發生過海難,現在又有襲擊案件,也許以後來旅遊的人會越來越少了。”
“是啊。好可惜啊。”
“不過。”有人也說:“現在的導航技術這麼發達,這些燈塔除了觀賞性也沒什麼用了吧。”
“是啊,燈塔這種東西都是老古董了,其實早就該淘汰了。”
“我覺得我們中國地大物博以後一定會有人找到比這裡看日落更好的地方。”
“是這樣的。”
那些人講著話,完全沒有在意旁邊複古顏的女人臉色變了,馮燈倒是沒有與這些遊人一同議論,她的表情緩了緩,終究是反身折回去了。
是啊,這些東西都已經老了。
以前作航海人的生命燈,現在作遊人的觀賞燈。
它再老,對受過它惠顧的人而言,萬古不滅。
對有的人而言,守著它,保護它,受它庇佑,已經是血脈裡的本能,和它有沒有用關系沒那麼大。
譬如陳爺爺,那一輩的守燈者。
因為襲擊案的關系,許多以前的守燈者都聞迅回來。
張木和周桂花就屬於這群人之列。
張木自三年前那件事後轉職去做了銷售,這位才二十八歲的男人,聽說已在工作的城市有了妻兒。
至於周桂花,她離開曇花島的時候就已經有五十歲了,倒是沒有丟掉本職工作,依舊去當了其他地方的守燈者,只不過年紀越來越大,爬高去擦牛眼燈已然不可同日而語,漸漸也放手小輩。
他們這趟是各自回來,誰也沒和誰商量,更不知道受傷的人是季源洲。
在他們心裡,季源洲已經是和曇花島再無瓜葛的人。
馮燈聽見身後有人在叫自己,轉頭的時候看到白矮房子那兒走來一身條瘦朗的女人。
女人正是周桂花。“桂姨!”馮燈快步走去,免得周桂花跑到更濕滑的地段。
周桂花果真停住,然後摸摸馮燈已經冰涼的手說:“京都來人了。”
聞言,她的心裡震了下,然後看向周姨的時候眼神動了動:“來的人是跟莉莉聯系的對吧?”襲擊案發生當天,馮燈的手機在混亂中不翼而飛,季源洲重傷住院到最後燒成骨灰,全部由她一手操辦,她那時時常覺得自己如同行屍走肉,並沒有功夫去一個一個把朋友的電話存在簡莉莉幫她買的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