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你。”季源洲說:“當著我的面說要和另一個人生孩子。”
她挖起西瓜最甜的那塊,遞到他嘴裡。“可我知道你會很放心,只有這樣,你才會特別放心我。”
“是啊。我會很放心。”他咕噥著點頭。
“來,你給我挖了一塊,這一塊我給你。我們一定要每時每刻,都如此刻。現在安心,以後放心。”
咬住。
她的心晃了晃,偷偷抬眼看他。
我已經又長大了一點了,不會無謂難過,翻來覆去。
☆、45
45
馮燈把吃剩的西瓜皮放到土狗的碗裡,拍了拍手,折身往回走。
這只土狗是隔壁鄰居家的,常跑來竄門。它的尾巴帶一點棕色,吃西瓜皮的時候,整個身體埋在裡面,身上一動,水珠一甩。
嘩啦啦。水龍頭放出水,走到廚房的馮燈把手來回洗了一遍。
小狗是冒雨來的,馮燈放瓜皮前特地拿幹毛巾幫它擦了一遍。雖然現在小狗使勁兒晃的時候,難免還有水珠,但已經幹了好幾成了。
將洗幹淨的手甩了甩,又用抹布將水漬斑駁的盥洗臺擦拭一番,馮燈忽然生出一種悠閑自在的感覺。
她拿起手機,咔擦,將這一幕拍下來。
小狗感受到光,抬起頭看她。
三兩下,小狗跑至她腳邊,繞著她汪汪叫。
所有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她條件反射地和那隻小土狗玩到了一塊。
你的腳好像有點跛,是下雨滑跤了吧?抱起小土狗,馮燈就著燈光仔細檢視。小狗的毛發裡面有很些微的血漬,可能因為外面大雨的原因被濕毛藏了起來。
我給你治療吧。
她站起來,抱著狗,要去拿救急醫藥箱。
正在房間裡修理主人壞舊小風扇的季源洲聽見外面的響聲,出來,拿著扳手,站在門前,一眼看到馮燈還有她懷裡的小狗。
“剛剛聽見你在洗手,以為你是要進來幫我打下手。”
“計劃暫停。”馮燈把頭一歪,從狗狗身後露出完整的臉來:“幫我拿一下急救藥箱好不?我剛剛發現,它好像受傷了。”
小狗趴在女人的肩頭,馮燈的手輕輕順著它的毛。
季源洲覺得:好像所有受傷的小動物都很願意來找她,這一種氣場,彷彿天生就有的。
季源洲:“把它放到凳子上,我拿藥給你。”
馮燈從善如流,將土狗放在凳子上,一邊極為溫柔給它順毛,一邊等待。到感受到季源洲腳步聲近了的時候,她頭也沒有抬,從那個專業醫生手中把碘酒和棉棒接了過來,然後低頭,輕輕地給小狗受傷的地方吹氣,好讓碘酒更好的發揮效用。
·
小土狗睡著了,馮燈從房間裡走回客廳。
她把手中的電話放到口袋裡,一眼與季源洲抬頭看她的目光相撞。
“怎麼樣?”季源洲問,“你導師是有任務要派你做嗎?”
也不是任務,只是翻譯幾分英文文獻而已。
以前經常幫導師做這個工作,現在的話……馮燈覺得,除了訊號可能比不上市區以外,其他的倒也沒什麼。
食指在鼻下來回摩挲了兩下,她坐過去,“沒什麼大事。就翻譯一下文獻。”
現在雷雨還很大,貿然開電腦並不是明智之舉。馮燈坐下的時候就決定等明天天好以後,第一時間給導師發過去。
不過,話雖如此,當導師把微信檔案發給她的時候,她還是習慣性地順手看了眼。
檔案都是第一手的資料,全部都是用英文寫的。大致內容大概是講某種新發現的海洋動物。她之前問過導師,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種動物是透過將其他動物作為犧牲物件,然後去哺育自己的孩子的。後來自己頓悟,什麼哪一種動物。世間萬物都是如此。只是方法溫柔還是暴戾,僅此不同。
她坐下的時候,季源洲說:“從我逃出季家以後,到我開始頭暈昏沉,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後來,我的食物裡被人加了一種維生素,這種症狀就好了很多。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是誰給我用了這種能減緩我痛苦的東西,直到——”
這種說法,忽然令馮燈想到了類似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