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恭敬地應了。
宴席處絲樂聲起,好戲開場。
秦氏招手叫了採風過來,讓她領著二位嫂嫂先去看戲。
宋氏和梁氏知道這母女倆有體己話要說,便笑著跟丫頭走了。
“母親,我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說話間,兩人進了東次間,“上午的時候,鎮國將軍府來人了,給咱們荷姐兒提親……是顧望舒。”
“你是說,新上任的吏部尚書——顧閣老?”秦老夫人在榻上坐了。
秦氏“嗯”了一聲。
“……這倒是門絕佳的親事。你父親在家時經常提起他,說年輕有為,心智了得。姐兒有他護著,日子就好過了。”秦老夫人抿口茶,看女兒低頭不語,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你啊,還是心事重。他們之間又沒有血緣關系……只要他肯對姐兒好,有什麼不可以的。”
“對了,我今個來還有一件事要說,外面都在傳姐兒誣賴姚家小姐,具體是怎麼回事?”
秦氏恨恨地開口,“姚錦溪胡說八道,我看就是她把荷姐兒推下山崖的,反而是咱們的不是了。”
“不過,我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秦老夫人嘆一口氣,說道:“你做事慎重些,她爺爺畢竟是姚閣老……流言如沸,白白糟蹋了荷姐兒的名聲。世家大族裡最是重視這個的。”
秦氏低頭沒吭聲。她何嘗不知道這個,正是因為這樣,才覺得姚錦溪小小年紀,心計深沉的可怕。
“……欣姐兒,母親是活一輩子的人了,還有什麼是看不明白的。荷姐兒沒有個親生的兄弟,總是不太妥當。你百年之後,要想她衣食無憂,顧閣老是最好的人選。”秦老夫人拉了女兒的手。
秦氏望著母親滿頭的白發,想到她古稀之年了,還得為自己操心,心裡一酸,不自覺便答應下來。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一個下午的時間,京都圈子裡就傳開了,什麼姚錦溪故意推人家女孩兒掉下山崖……什麼小小年紀心機叵測……外表純良內心邪惡等等。
這和姚錦溪傳出去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城北姚家大院。
姚老太太也得了訊息,氣得砸碎了最喜愛的一套粉彩銷金玉環。她認為新家在故意造謠生事。她的乖乖親孫女心地善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怎麼會像外面傳的那樣……好惡毒的心思,竟用這樣的方法來敗環溪姐兒的名聲……
新德澤從衙門回來後,換了常服,去「德惠苑」用晚膳。
“夫君,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秦氏有些猶豫。
“說吧。”新德澤看了妻子一眼,端坐在太師椅上。
秦氏把顧望舒給新荷提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新德澤起身站起來,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
秦氏看著夫君,重重地點頭:“是真的。長寧侯家的鄭老夫人親自來提的親。”
新德澤突然想起昨日顧望舒對女孩兒的態度,他總覺得不對勁,原來問題在這裡……他還真是愚昧,竟然一直沒想到。
顧望舒在整個朝堂都地位超然,能和他分庭抗禮的也只有夏首輔。這樣的一個人突然要表示做他的女婿?太恐怖了。
新德澤在正堂踱來踱去,晚膳都吃不下了。他問了妻子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又問問女孩兒的狀況。許久後,開口道:“……還是先了解下女孩兒的意見吧。”闔府就這麼一個女孩兒,他想多疼她些。
“如果她願意,我們也沒什麼說的……”
“母親那邊……”秦氏欲言又止。
他長出一口氣,說道:“我來處理就好。”
是夜,月明星稀。新德澤去了“念慈苑”,和新老太太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個時辰後,他表情複雜地走了出來。
……
鄭老夫人從新府出來後,先回了趟長寧侯府,吃過午膳後,才坐著軟轎去了葉家。
「靜安堂」裡,葉老太太一早便等著了。
“老姐姐,你別擔心。我瞅著新家是一準願意的。”鄭老夫人笑著說道。
葉老太太讓人給她倒茶,“這就好。你不知道,舒哥兒也是個牛心古怪的,都過了弱冠之年,還遲遲不娶妻。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姑娘,老婆子總是要操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