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沈霽的確有幾分本錢,否則陳姝怎麼可能同他有一段露水情緣,陳姝伸手,撫上了那衣領交彙的地方,又抬手摸了摸沈霽的喉結。
這樣子,漫不經心的模樣,正是長居高位的陳姝一貫的樣子,天下都在她掌中,她不過是高興了看你一眼罷了,她的目光從來不僅僅只是停留在男人身上,她目之所至,乃是大魏的秀麗江山。陳姝的目光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威勢,得到了這樣的女人的關注,沈霽覺得喉嚨發幹。
他只是盯著陳姝,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不是他用自己的風情惑著陳姝,而是陳姝的風姿令他沉迷,只見陳姝彎腰,臉越來越近了,沈霽張大了眼,只聽陳姝在他耳邊低語道:“你這是,要自薦枕蓆?”
沈霽一愣,只見陳姝抬起身子,朗聲笑了。
他還想說話,忽見庭中立著容鬱,他轉身,瞬間收攏了自己方才的失神,只是笑了道:“阿鬱這是做什麼?竟有了偷聽的雅興?”
容鬱道:“不曾想,清晏也是個登徒子。”
“哈哈哈哈,阿鬱說笑了。”沈霽見容鬱在場,便知不能再同陳姝說下去,他拱手,灑然而去,只是身形有些踉蹌。
陳姝看向容鬱,道:“我無事,早些睡吧。”
她彷彿也不想同容鬱說太多似的,轉身要走,忽然聽到容鬱道:“殿下,殿下走這條路,一定要有這樣的選擇麼?”
陳姝頓住了腳步,並未轉身,道:“什麼選擇?”
“孩子……”容鬱說得艱澀。
陳姝悶悶道:“女子登位自古未有,我要做自古無人所做的事,走得路自然也沒人走過。”
容鬱一滯,又道:“殿下,一定要去?”
陳姝點頭,“這是我命定的一條路。”
只聽身後衣衫窸窣的聲音,容鬱慢慢靠近了陳姝,陳姝沒有回頭,沒有看容鬱一眼。
終於容鬱在陳姝身後站定,不過一拳的距離,二人之間彌漫著一片沉寂,只聽容鬱道:“殿下風姿令人心折,殿下志向令人嘆服,殿下,你真美啊。”
容鬱這話似是呢喃,似是夢囈,似是喟嘆,在黑夜裡慢慢蕩開。
陳姝還是沒有轉身,只是嘆了口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殿下,為何不轉身?”容鬱沒有回答陳姝的問題。
陳姝一滯,搖搖頭,就要走,忽然容鬱伸手,終究沒有牽上去,他只是閃身站在陳姝面前。
陳姝看著容鬱,道:“你也要學他們做登徒子麼?”
容鬱欲言又止,似乎又下定了決心,“殿下,沈霽,不可以,我,可以。”
陳姝提步繞過了容鬱,容鬱執拗地往後退一步站在陳姝面前,陳姝怒道:“容氏公子做起登徒子來這般厲害,我要回房。”
容鬱目光逼視陳姝道:“沈霽他,身後有沈氏,殿下若是誕育孩兒,一定會與沈氏牽扯糾葛,我身後容氏曾是綿延三朝的世家,至今早已衰落,殿下若是選,我比沈霽合適。”
陳姝叫容鬱這人逼到沒法子,從來都只有一個容鬱用一顆坦誠的心將她逼到死角,陳姝不怒反笑,道:“這個孩子,不過是政治的産物,即便我同你生下他,他也不會和你有任何關系。”
容鬱眼中一片坦然,“好。”
陳姝同容鬱錯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只聽容鬱在身後道:“殿下,是我容鬱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