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
我不知他是不是顧君則了。
莫不是他也像老攝政王一樣,被人掉了包?
我能感覺得,那邊劉大人似是瞧了我一眼,隨後低聲道:“依禮辦事,老臣願意。”
青蘿便也道:“多謝陛下,多謝義父,多謝侯爺,小女青蘿,心甘情願。”
皇叔微笑:“便好,那今日不妨順水推舟,便當是成全了。”
眾人稱是,只是竊竊私語聲,不曾停歇。
我呆立原處,一動彈都在發抖,我只能竭盡全力地控制自己的臉頰,不要有任何悲慼的顏色——我要向母後那樣,人前端莊,不悲不喜……
青蘿倒是實實在在地走到了顧君則身側,相比之前,更顯得名正言順的。
她給顧君則敬酒,又給我敬酒,我扯起微笑,如何能說不同意呢?
皇叔的安排,顧君則的願意,我一個舊日公主,無權無勢,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不知何時,大堂正中,歌舞正盛,琵琶箜篌,水袖翻飛。
慶功宴的氣氛漸漸濃厚,人們也樂此不疲,接二連三有人來給顧君則祝酒。
顧君則許是喝了不少,忘了是誰前來祝酒之時,他手腕一晃將將落了個酒盞。
我想上去扶他,可是我在抖,動作遲緩得緊,到底是青蘿更快些,率先扶住顧君則的手臂,打理好掉落的酒盞,複又斟了一杯酒:“青蘿代……”
顧君則卻是抬手接過酒杯:“旁人敬酒,不飲則為不敬。”
“我自己來。”
青蘿愣了一瞬,隨即點頭,便雙手捧著酒盞喂給顧君則。
自這時開始,便是如此了。
除了洛伏苓過來時,給了他二人一個大大的白眼,說了幾句她擅長的酸化,旁人再沒什麼多餘的反應,皆是默許了。
我便在一旁,低頭看著桌案,餘光瞧著這二人。
一唱一和,倒真有夫唱婦隨的模樣,倒是我,顯得分外多餘。
可笑此前疤痕之事,可笑之前老夫人懲戒青蘿他一言不發,可笑那些解釋我竟全全信了,如今看來,真是可笑!
或者說,大抵只有我可笑吧?
我記得他給我的承諾,可是他大抵從沒有承諾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到頭來,大抵是我多想了……
169無妄之災
淪為這滿堂人的笑柄,比不過在一個人眼裡什麼都不是的心涼。
我坐在這兩人旁邊,整個人都在抖,想哭又知道不能哭,該笑卻笑不出來,便渾渾噩噩等到慶功宴結束,滿心盼著早日回到臥房,鑽進被窩裡大哭一場,誰知卻發現——
這回去的路上,還要跟顧君則、劉青蘿三人共乘一車。
想到這件事的一瞬,我前所未有地、痛恨這馬車為何這般大。
若是隻能乘兩個人、或是一個人,多好。
可是心下不願又能如何呢?依舊要粉飾太平,裝出一副賢惠大度的模樣走上馬車,方知道賢惠、大度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學來的,而是硬生生地、和著血和淚逼出來的。
馬車裡,氣氛格外尷尬。
顧君則許是醉得不輕,歪靠在馬車壁上,半張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地抖。
劉青蘿坐在他對面,‘爺’這、‘爺’那,吵得我心煩。
我坐在他旁邊,一動不動,彷彿一個木雕,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