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巧了,往日宴會畢了,顧君則總要和顧君啟有些糾纏,以至於是我獨自一人回顧府,而今日,青蘿成了他的側室,就連顧君啟都知道不來找事了。
我絞了手帕,不自覺地繼續想了下去——
回去做什麼呢,我回到房中大哭一場,顧君則和青蘿呢?
雖然沒有儀式,但是看顧君則這般接納劉青蘿,大抵是要給她一個圓房夜的吧。
圓房夜。
呵,我都不曾有圓房夜。
還恰恰好,我原本的圓房夜,顧君則就是被劉青蘿叫走的。
一時間心裡更是糾結難纏。
頭腦控制不住地繼續想下去——
顧君則那臥房和我的臥房就隔了一個花園,平日裡我身子可以悄無聲息地翻過去,距離不可謂不近。
那麼今晚,是不是我也能清清楚楚地聽見那房裡的聲音?
我不想聽見,我不想聽見別的女人,和我的駙馬在一起,婉轉嬌啼!
如此想著,眼眶愈發酸澀了,我咬了牙,狠狠把頭別向窗邊,掩飾自己面上的不堪之色。
不想這轉頭的一瞬間,竟是聽見窗外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按理說窗外是集市,吵吵鬧鬧也是必然,只是,我聽到的,好像不僅僅是集市的嘈雜聲。
難不成是我的武功讓我聽見的這些聲音?
我皺了眉,回頭又打量了一下車中那兩人,青蘿大抵是不會武功,好像什麼都沒察覺到,顧君則醉得不輕,也沒有察覺。
可惜我拿不準是不是因為武功,所以我能聽見,所以也不敢輕易開口問他們。
不想猶豫了這一瞬間,接下來,窗外突然嘈雜了起來,隱隱地,‘叮叮當當’,好像有刀劍碰撞之音……
“顧君則,外面……”
我皺眉轉頭,下意識地開口喚顧君則。
話說出一半我轉過頭去,卻發現青蘿皺了皺眉,不以為意,而顧君則依舊是醉醺醺的,絲毫沒有反應。
是我太敏感了嗎?難不成只是外面小販的吵鬧……
‘呲——!’
冷不丁,冷光閃過,一柄長劍徑直捅入了車架之中!
我周身一凜,下意識地轉頭看顧君則,他醉得不輕,青蘿不會武功,如果外面的侍從分身乏術,便只有我能護著他!
半個車頂被硬生生掀飛出去,眼前木屑和碎布紛飛,耳畔是青蘿驚恐的尖叫聲。
我後背額頭都是冷汗直冒,卻也意識到——
這一夥人,多半是沖著顧君則來的!
我一手抬起拽緊顧君則的手臂,想讓他清醒一二,同時飛快地向他靠了過去,另一手四下摸索看看有沒有能抵擋或者反攻的東西。
同時,試圖叫醒顧君則:
“顧君則你……”
話講到一半,只聽‘砰——!’的一聲,前半個馬車又受了重擊——如果剛剛我沒有靠近顧君則,估計已經栽出車去了!
面前劍光飛掠,格外刺眼,打鬥聲、尖叫聲、呼喊聲不絕於耳。
只怕是攤上事情了!
混亂之中我必須要護好這裡!
可惜入宮本來就不讓帶兵械,如今我又是單手摸索,找了這麼久也沒摸到什麼刀劍,甚至,連個堅硬一點的棍都找不到!
那個本來諂媚得緊,一口一個‘爺’,撒歡表忠誠的青蘿,如今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這時候怎麼就不知道來護著你家‘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