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顧君則便張開眼來瞧著我。
“傷口如何了?”
顧君則搖搖頭:“不妨事。”
不妨事。
不妨事。
不管什麼時候,問多少遍,好像都只能得到這一個答案。
或許我早就該明白,問他根本沒用,要自己給他探出來才是。
我瞥了他一眼,隨後轉眼過來:“若是難受便同我講,再處理一遍傷口,你千萬不要強忍著。”
餘光看見顧君則搖頭:“當真無事。”
我不得不轉頭又看了看他。
顧君則便用他那對瀲灩的鳳眼看著我。
於是我便又將頭轉過去,從一側拽了個毯子給他:
“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我守夜。”
顧君則皺眉:“還是公主睡吧,我守夜。”
我皺眉:“你是個病號,守什麼夜?歇著吧。”
顧君則愣了愣,隨後似是妥協了幾分,道:
“那……不若我守前半夜,公主守後半夜吧。”
可是我心裡自有打算。
我搖搖頭道:“不成,我守前半夜,你守後半夜如何?”
顧君則愣了愣看著我,尚未說出話來,我便道:
“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妥協了,你若還是不同意,即便你守夜,我也不睡。”
總算看見這廝點了點頭,隨後歪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睡了。
我給他掖了掖毯子,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如今他傷的不輕,我處理的手段簡單倉促,加上外面的雨,使得這山洞裡也微微發潮,我不知道他的傷口會不會發炎、連帶著他發起燒來。
只是如今仔仔細細地摸,和剛剛有些匆忙的摸,感覺卻是一樣的,什麼都沒摸出來。
顧君則估計是在睡夢裡知道我在摸他,這廝兀自用額頭蹭了蹭我的手心。
一副很乖的樣子。
卻偏偏不肯乖乖地、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究竟怎麼樣。
我嘆了口氣,把手放下來。
我何嘗不懂顧君則的心思,他一直以來都想護著我,苦的累的他都擔著,一點苦都不肯讓我受。
但也就是因此,我才愈發不敢告訴他我的武功回來了,而我越是不說,他便越是固執地護著我。
左右不知對錯。
如今已經幾乎聽不見洞外的雨聲了,雨大概是停了吧。
我坐在原地盯著山洞外漆黑的一片天,心裡反複算計。
末了轉頭看了看門邊的月牙,我撫了撫衣衫,動了身形。
——我還是出去一趟吧。
110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