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君則尋些草藥回來——
不幸中的萬幸,如今這時節,這些草藥植物應當是生長著的,而這一帶氣候偏溫潤,草木豐茂,按照醫書上的記載,應該不難尋到。
當然,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我還能順便也給月牙尋些馬草,然後給我和顧君則也找些食物回來——今日的遭遇讓我明白,這路上兇險之事當真不少,有的意外根本無法避免,日後行程只怕也要耽擱,還是多備些糧食為好。
“公主,你要做什麼?”
孰知,我還沒站起身,身後顧君則不知怎的便醒了,他抬手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轉眼看向他,比了比他的後背:
“這傷口有些深了,我雖說處理了,但總是不安心,今天天氣又潮濕,這洞裡的條件也沒有那麼好,我擔心你的傷口發炎。”
“所以……我想去找點草藥。”
孰知顧君則卻搖頭:
“不行。”
“外面這麼黑,還有追兵,太危險。”
我眯了眯眼睛:“你後背的傷口發炎就不危險?燒起來怎麼辦?”
顧君則卻堅定地搖搖頭:“不用草藥也發不了炎。”
醫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可能會發炎。
我騰出另一隻手來把他的手從我手臂上扒下來:
“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安心等著。”
孰知顧君則卻搖搖晃晃站起來,死死地擋住洞口。
“不能去。”
我抬手按上他沒傷的肩膀,他便和我暗中較勁。
可是我一加力道,這廝就軟綿綿地任憑我摁下去了。
卻只見這廝長長的睫毛抖了抖,隨後唇角揚起一絲無奈的苦笑:
“沒什麼力氣……攔不住公主了。”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倏地一酸,卻也是一軟。
堂堂殺神,因為我傷成這樣子,以至於我都能輕輕巧巧地把他按下去,他卻固執地、還想要保護我。
不料我愣的這一瞬,他卻又死死地鉗住了我扶著他肩膀的手腕:
“可是公主……”
“那些追兵的手段太多,夜裡山上猛獸也不少,太過危險,我不可能讓你出去。”
他鉗著我手腕的力道極大,我的手腕恐怕已經紅了。
我一怔愣,便低頭瞧著他。
那對熟悉的鳳眼也抬起來看著我,他的眸光裡,不帶半分松動妥協之意。
我和他對峙了片刻,隨後只得沉了口氣,順著他的意思坐下來。
顧君則卻是得逞了一般,毛絨絨地湊了過來,好像還想伸手抱住我。
可是這廝……渾身是傷,從心口到手臂到腰間,到處都是,如今脊背上又添了一處,抱住我對他而說,恐怕太難也太疼了。
心裡一軟,我抬手扶住他,讓他側枕在我膝上,又從一側拽了毯子來給他蓋上,環起手臂來抱著他。
“那我不出去,你睡吧。”
我放低了聲音,湊近他道。
“當真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