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沉了口氣:“早就躺下了,就是睡不著。”
顧君則睫毛顫了顫,一對鳳眼瞧著我。
我繼續說著:“今天皇叔留我下來……又同我講父皇母後的事了。”
“我躺在榻上左右想不明白。”
“你說……我就想讓父皇母後安度晚年,怎麼就那般難,我……”
顧君則瞧著我,忽的沉聲道:
“你信我。”
“我會幫你救他們回來。”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謝謝。”
“如今……左右也就這點盼頭了。”
顧君則的眸子深了深,隨後他卻不多說,只是抬手拽住我:
“天晚了,留下吧。”
我知道自己這番話說的很奇怪。
但是……
我盤算著,既然左右不過一死,不若等幾日後東西兩國覲見之日,把毒藥下在自己的酒盞裡,給皇叔敬酒。
然後咬咬牙,在毒發的時候拼一口氣,當堂說是皇叔害的我。
死人不再會說話,死人的話往往也是終結。
如此,皇叔便會在大堂上百口莫辯,失卻人心,自此難以甩脫‘不仁不義’的名號。
而只要我此前想辦法讓顧君則準備好,他便有極大的機會藉此上位。
這一切都很順利。
除了……
父皇和母後,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所以,顯得自私也好,疑心也罷,我都要再和顧君則說兩句,讓他不要忘記,也不要反悔。
這一晚我便靠著顧君則睡。
他算是中途醒過來,很快便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我湊他湊得近,便能感覺到他均勻而又沉緩的一呼一吸。
可我心裡五味雜陳,著實睡不著。
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直到身旁探出來一條手臂,把我摟到他懷裡去。
暖和得緊。
我僵著身子在他懷裡靠了一瞬。
隨後卻又想著——
這些天,左左右右,多多少少,大抵是歡喜上他了。
而宴席上那一切,我是八成要做的。
沒有幾天了,又何苦讓自己這般別扭憋屈。
趁著現在我還是他唯一的夫人,日子還安穩,就舒舒服服過下去吧。
畢竟,也許在我看不見的以後,顧君則會擁有三宮六院,而那一切已經和我再不相幹了。
所以啊,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吧。
我索性抬起手臂來回抱住他,腦袋一蹭,舒舒服服地縮排他懷裡。
068很久以來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