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
可惜琴棋書畫、舞蹈歌喉、廚房功夫,我皆是不會,而此前也從未想過自己需要會這些尋常女子要習得的東西。
要學這些東西來討好顧君則嗎?
畢竟他一旦對我好,我在這府裡能得到的好處甚是可觀。
不知不覺間已然咬破了唇角,血腥味漸漸彌漫在唇齒之間。
還記得當初父皇驕傲非常地同我講的——
“洛家生於洛水之畔,人也如洛水。”
“水過山石,不渝前志;人亦有難,不棄傲骨。”
——我是洛氏嫡出的長公主,曾經父皇的驕傲。
如果我選擇奴顏婢膝,曲意逢迎,難不成要將這的一切都拱手讓與皇叔嗎?
舒舒服服地混了幾天日子,直到五日後的傍晚,已到將要歇下的時候了。
打點東西的時候,我下意識地透過窗子,看向不遠處隔著園子的那一扇窗。
孰知這扇暗了許多日的窗子,忽而亮起,沒過多久又黯淡下來。
我略略驚詫,不知是不是顧君則回來了?
可是算計著,即便他回來了,我也尋不到理由過去,更不可能從後窗偷偷摸摸過去,於是索性便不多想。
孰知頭還沒著枕頭,門便被敲響了。
碧雪的聲音響了起來:“公主,公子來瞧。”
我微微一怔,隨後披了衣裳‘嗯’一聲,碧雪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來。
一道頎長的身形便在門外,正是顧君則。
他垂了鳳眼掃我一眼,面上的神色有些道不明的複雜,隨後卻是一言未發地轉身過去關上門來。
碧雪便也出了門去。
我心裡惴惴。
倒不是為別的。
只是算計著碧雪那一聲‘公主’,按理來說,如今應該叫‘夫人’了,可是剛剛過來的時候我賭氣,加上‘夫人’兩個字聽著著實別扭,便同霜橋碧雪說還叫‘公主’便好,反正顧君則也不會在。
不想如今被顧君則聽了個正著,雖說‘夫妻’的名號名存實亡,但是算不準他會不會說什麼。
我心裡盤算著,這屋子裡便一派安靜。
低著頭,卻能感覺到有目光在我身上掠過。
尷尬在空氣中彌漫著。
我終究站起身來到桌旁,端起茶壺來倒茶,強裝出一副和諧的模樣來。
“公子回來了。”
他在身後低低應了一聲。
我繼續背對著他不言語只是倒茶,孰知他隨後卻啟口道:
“公主,微臣有事要同公主講。”
我手一停:“我素來不在意稱呼,碧雪那丫頭沒改過口來,是我疏於……”
“公主,不是這件事。”
他的聲音沉沉,在身後響了起來。
腳步聲起,再然後,一個鐲子被從身後遞到身前來。
伴隨著的是顧君則沉沉的一句話:
“公主,二殿下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