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有些遺憾道:“奴婢本還想問問公主的。”
“不知當講不當講,奴婢還想著,公主總算有個依靠了……”
我愣了愣,心裡莫名其妙覺得別扭。
可是這種別扭不能同碧雪講,這些丫頭的心思簡單又向好。
讓她有個盼頭,總比讓她知道我依舊是難尋憑依得好。
早飯已經被安排著送到屋裡來,起得晚了,饑餓的勁頭也過去了大半,草草吃完,腦海裡依舊是迷糊不輕的昨晚的事。
昨晚發生什麼了?
顧君則留到今天早晨才離開……
可是終究是隻想起一句話來。
還是昨晚在走廊裡的話。
喚來霜橋碧雪,我皺了皺眉,試探地問出來:
“你二人可是同他說我這些天生葵水的事了?”
一旁霜橋碧雪雙雙搖頭。
我眉頭又一緊:“可是怪了,誰都沒說,他如何知道的?”
屋內安靜了一瞬,直到霜橋在一旁小聲道:
“公主,約莫一月之前,秋狩之後,公主似是讓婢子捎話給公子,說公主生葵水,不去給他瞧傷了,會不會是公子記得此事……”
我愣了愣,隨後只是搖頭:
“他若是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便不是他顧君則了。”
於是,昨晚的事情在我這裡始終也弄不分明。
而顧君則又是幾日不在,日子彷彿回到了我剛剛到這裡的時候。
唯一的不同,大抵就是,背後人小聲的閑言碎語,從此前的——
“聽說洞房夜公子去了青樓,這夫人可真是悽涼。”
“本來名聲就不好,公子娶她,已是她的福分了。”
變成了如今的——
“聽說那晚公子同夫人同房了。”
“可不是,我聽阿紅說起來,公子好像足足留了一晚呢。”
即便是曾經牛氣哄哄的青蘿,如今看見我,也是難得地全全垂頭喚一聲‘夫人’,曾經那些莫名其妙的廢話也沒有了。
在府中的地位提高了嗎?
僅僅是因為顧君則在我榻上留了一晚?
我心下思量著,突然覺得如今的日子平淡卻又可悲。
——這與父皇曾經的後宮何其肖似。
母後曾經笑著同我講:“這後宮裡,每個人的眼神都利得很。”
“陛下昨晚宿在誰宮裡,大家都一清二楚。”
“那些丫鬟公公們,自然知道好生伺候這些主兒,而周圍的那些女人,要麼是好言拉攏,要麼是排除異己。”
我當時全全聽下來,只想著這些宮裡的女子真可憐。
當時我想,我是父皇疼愛的女兒,我是長公主,我絕不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只可惜,如今這一切殘酷而又諷刺。
“那些受寵的女子,也少有有恃無恐的,她們總要想辦法討好你父皇。”
“琴棋書畫,舞蹈歌喉,廚房功夫,哪一點都是命,更有福氣好的,能添個孩子,若能生下來,便算是八成穩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