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祁大人,就連軍器監其他大人也都歸還了銀兩,只是賬簿一直在吳大人你的手中,所以我還沒來得及找人核對是否屬實。”
“哦?還有這事?”
祁樹禮一人退還銀子倒還罷了,現在竟然還有人退還銀子,吳思明倒是真的驚呆了。
低頭看了看堂下的祁樹禮,吳思明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賬簿,問道,“祁大人方才說自己已經呈交十萬銀,可是指的是這本你自己呈上來的賬簿中所記的十萬銀?”
“是。”
點了點頭,吳思明繼續問道,“那你是在指認左祿用左大人便是盜賣器械,已經貪墨官銀的主謀?”
“大人明鑑。”
“好。”
見他供認不諱,吳思明拿起何汝蓮呈交的賬簿,問道,“可是這本賬簿上所記,你卻是盜賣器械,貪墨官銀的主謀,你又如何解釋呢?”
“大人,那本賬簿是假的。”
祁樹禮非常肯定的斷言,接著解釋道,“軍器監近年來的財政情況如何,想必也不必卑職給大人詳述。這種情況下,左祿用身為軍器監,卻從未主動跟皇上提及過此事,更實在皇上問及的時候遮遮掩掩,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情況嗎?”
“卑職雖然身為軍器少監,可畢竟不能管束軍器監的所有人,而卑職的命令也可以由左祿用一口推翻。”
“眼看著軍器監的事情再也掩飾不住,左祿用這才慌忙之下命人編造出了這本賬簿,想以此來作為躲避罪責的證據。”
“弩弓作坊的何久翁被人害死,死人不能說話,可同時卻也成為了最大的證據。因為一旦是死者留下的東西,便會被查案之人視為重中之重。左祿用便是利用了這種心理,將這般假賬簿放在了已故的何久翁那裡。”
“卑職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手段讓何姑娘找到這本賬簿,可是如今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一真一假現在都在大人手中,可大人卻無從判斷究竟哪本賬簿才是真的,甚至還會將假的視為真的。”
吳思明沒有說話,因為祁樹禮說的的確是事實,死者的證據一般都會被活人的證據更加具有可信性,這是幾乎所有人都預設的。
在賬簿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只能再從別人身上想法子。
“既然你說這本賬簿是假的,而你給的賬簿是真的,那本官便把呈交這本賬簿的證人叫上來,你倆當面對質便可知道誰真誰假。”
“傳何汝蓮。”
身為證人,何汝蓮也早早地候在大堂外,靜等著需要自己出面作證的時刻,聽到傳呼聲,這便上了公堂。
“民女何汝蓮見過三位大人。”
吳思明左右各持一本賬簿,問道,“何汝蓮,你且看本官手中這兩本賬簿,你可記得你呈交給本官的是哪一本?”
何汝蓮抬頭去看,毫不猶豫道,“是大人右手上的那本。”
見她快而有準的將兩本賬簿識出,吳思明淡淡笑了笑,問道,“哦?你為何這般肯定呢?”
“回稟大人,家父記東西有個習慣,他會用一根細線標記上次記錄的頁面,所以家父看過的書上都會有條他自己綁上去的細線,而大人右手上的那本就有細線。”
吳思明低頭看了看右手上的賬簿,縫合處確有人為綁上去的細線,線繩早已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