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單嬤嬤招了招手。
單嬤嬤趕忙上前,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
徐太后相貌出眾又保養得當,一直看著很是年輕。
但是此時此刻,至為疲憊之下,她的面容上也現出了一絲的老態。
瞧見徐太后這般沉鬱的模樣,單嬤嬤低聲說道:“太后娘娘,您莫要多想。陛下和王爺,本就是君臣。君臣如此,本就應當。倒也無甚大礙。”
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單嬤嬤依然姿態謙卑的站著,手下不停,給徐太后整理衣衫下襬,給她捶腿,給她揉肩。
許久後,徐太后一聲輕嘆,低聲道:“春葉,我是不是老了?原先覺得對的事情,如今卻有些過不去那個坎兒了。”
春葉是單嬤嬤的名字。
聽聞徐太后這般叫,單嬤嬤仿若又回到了徐太后還在閨中做姑娘的時候。
那時候的徐太后,青春可人,眾星捧月。心裡但凡有一點點的不自在,都要抱怨著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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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這些話最多的,便是自小伺候她的春葉。
單嬤嬤不由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笑容,頓了頓,說道:“您哪裡會老呢?在我的心裡,您一直是最年輕的那個。”
徐太后聽她這樣說,疲憊的面容到底是有所緩和了。
“老了。就是老了。”徐太后輕嘆著,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窗戶外面,雲淡風輕,風和日麗,看著就讓人舒暢。
她的神色愈發溫和了些,低低開了口。仿若是在和單嬤嬤說,又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
“你說,王爺他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只得了四個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幾天,我總在想。是不是當年我做了那事,最終卻報應在了他的身上?”
單嬤嬤手下一滯,最終輕輕嘆息了聲,什麼也沒有說。
徐太后心情很是不好。
單嬤嬤看她好似還沒拋下那件事,就笑著提議道:“太后不若將小郡主找了來陪陪您。”
她口中的小郡主,便是藺君瀾的女兒、靜陽郡主楊可晴。
楊可晴性子活潑開朗,一直是大家喜愛的開心果。徐太后沒事的時候就會讓人將她招進宮中陪伴。
只不過,最近楊可晴在準備靜雅藝苑的入學考試,所以無暇分.身,已經很久都沒有進宮來了。
聽聞單嬤嬤這樣說,徐太后說道:“她這些天忙著,哪裡能去打擾?倒不如再等幾日再說。”
“再等幾日,可就更沒有空了。”單嬤嬤笑說道。
她不敢說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因為看到了徐太后心情不好所以這樣講,轉而說道:“一旦考入了靜雅藝苑,小郡主少不得要努力學習功課、努力練習技藝。到時候,怕是更難見面了。”
這話讓徐太后著實的心裡一動。
說實話,靜雅藝苑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
也正因為了“嚴格”,所以,從藝苑裡走出來的女孩兒們,尤其得到世家和官家們的認可。
思及藝苑那繁重的課程還有十五日回家一次的規定,徐太后明白,自己往後看到楊可晴的次數怕是會越來越少了。
單嬤嬤看到徐太后有些遲疑,就笑著又添了一把柴,“小郡主功課很好。前些日子來的時候不也說了,姚先生現在每日裡都要誇她好幾次。想必考上是完全沒問題的。更何況,今日皇后娘娘被王妃這樣一說,少不得也心中鬱郁。小郡主來了,也可以多陪一陪皇后娘娘。”
這樣的說辭終是打動了徐太妃。
徐太妃頷首說道:“那就讓她來罷。只一點,切莫讓她亂跑。不然的話,衝撞了定北王妃,可是有她的苦頭吃。”
先前定北王妃在她這裡用午膳的時候,向徐太后抱怨了一些話語。
徐太后知曉沈氏對定北王住在宮中十分不滿。只不過這事兒是王爺和藺君泓一起定下來的,沈氏無法置喙,所以來尋了她抱怨此事。
說實話,對於沈氏拘著定北王、不願讓定北王和旁的女人在一起的做法,徐太后終究是無法認同。
不過,那是旁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她一個外人管不得,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是不知道。
但是,因了多年前的一些糾葛,徐太后終究還是希望王爺和王妃夫妻倆能夠和睦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