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涉見此,不敢言語。而陳述因路上所聞,也有話說。
王莽庭議畢,問及原涉與陳述此行情況時。陳述將之前事逐一彙報。道:“陳述所經之地,百姓饑而縣官肥。道問百姓,都說‘天下吏以不得奉祿,並為奸利,郡尹縣宰家累千金’。此乃亂國之舉,望朝廷議之。”
王莽聽了,道:“此事,朝廷早有耳聞。只是國庫空虛,天下吏俸祿難以繼續。朝廷也沒辦法。此時,還由大臣國師及諸儒詳細計議。至於公孫述一事,朕已差人交涉。陳述,原涉,二位一路辛苦,先行退下休息。”
陳述因許久沒有回京,一直未能見王嬿。得了王莽命令,就退了下去。回到府中,王嬿與池宛白卻又早在那裡。
池宛白見了陳述,上前叫道:“王爺,你回來了。”
王嬿看了陳述,道:“如何又瘦了些。”
陳述道:“這西行,一路來回風餐露宿,自然會瘦。”
池宛白道:“原來行軍如此幸苦,王爺日後不要再走了。”
陳述看著池宛白,放大了聲音道:“你有所不知,民間百姓疾苦之狀,如何是辛苦二字能說?陳述一路行來,這凍死餓死無數,而陳述只是瘦了一點,不礙事。”
池宛白低頭道:“對不起,我沒有出過長安。不知民間疾苦。”說著,不禁留下淚來。
王嬿見狀,道:“傻妹妹,陳述哪裡有批評你之意了?陳述,快將妹妹眼淚擦了,不要讓他傷心。”
陳述伸手抹去池宛白眼角道淚水,輕聲道:“我不是怪你。只是,見那慘狀,想起陳述兒時,有所感觸。”
池宛白道:“是宛白不知民間疾苦,是宛白知錯。”說著,又低下頭來。
陳述道:“不關你事。”池宛白靠向了陳述,陳述看著王嬿。王嬿示意陳述不要傷人之心。陳述於是借了肩膀給池宛白。
王嬿道:“你此去可有驚險?”
陳述於是說了道紫陽圍攻白帝門一事。那池宛白,靠著陳述聽地入神。而王嬿聽完,道:“可惜了公孫述不在白帝門。”
陳述道:“據說還在降奴。不知是否已經押回來了?”
王嬿道:“這降奴鑄造假幣,擾亂中原市場。白帝門又是其資助,又如何輕易送回?我看,我們還是親往降奴,去抓公孫述。”
陳述道:“可是,這公孫述是何模樣,我們也不知道。”
王嬿道:“胡一刀知道,叫畫室畫一張像便可。”
池宛白聽王嬿說要去匈奴。從陳述肩膀起來,道:“姐姐與王爺要去匈奴,宛白能不能跟隨?”
陳述道:“去匈奴可不是玩,你不能去。”
王嬿卻道:“他想去就去吧!成日於宮中,悶地慌。”
池宛白聽王嬿同意他去,喜道:“宛白不知民間疾苦,如今,你們二位要往匈奴,希望帶上宛白,好讓宛白也可知道外面世界。”
王嬿對陳述道:“帶上也無妨。以你我之能,還保護不了一個池宛白?況且,帶著,還可以與我做個伴,老是跟你一個男人走,我也覺得挺無聊的。”
陳述對王嬿所言,一向不願拒絕。於是也就隨王嬿安排了。
三人準備了行囊,要了要了匹馬車,多準備了細軟。往北行去。旅途,因有池宛白在,王嬿也不願意快馬加鞭,只是一路上,都找青班分部歇息,留下細軟,買些供給。一路又從青班打聽,可有見過公孫述,以及朝廷訊息。
這所經之處,令池宛白觸目驚心,流民慘狀,無法描述。池宛白路上受了打擊,道:“我讀過司馬遷之《史記》,上面有說‘易子而食’,看這流民慘狀,雖司馬遷再生,也不能描述。”
陳述道:“大饑之下,易子而食,那子不過是鍋中之肉,何其悲慘。”
池宛白道:“可是長安,卻與這外面完全不同。”
陳述道:“昔日劉伯升報皇上,說民有怨。而八大風使所言,都說民俗一,百姓和。皇上信使者,而不信伯升。是其心欲使百姓安。然天不遂人願,皇上之政出,到江湖便改。而官員欺上瞞下,是以皇上難知,朝廷難知。長安也不知。”
池宛白道:“如今,我是明白了。”三人一路走著,行至五原。卻青班有人來報,說琅琊有赤眉軍起,而有曾見公孫述與赤眉軍首領一道出現。
陳述想起胡一刀說過,這琅琊呂母賊中,也有白帝門之人。如今這赤眉中卻也有,欲打道前往琅琊,卻聞得全國饑荒,盜賊四起。又三邊戰亂,而旱蝗也臨。此時,青班之人也少了起來。沒了生計,紛紛加入各路盜賊,幹起那打家劫舍的勾搭。
陳述帶著池宛白,路上無法自由行動。加上天下大亂在即,餓殍遍野,於外也不安全。便決定先將池宛白送還長安。
哪裡想到了長安,卻又聽得王莽家中有變。皇孫伏法,大將軍常侍因罪自殺。此時,長安之中,也是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