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和安短期內突然就變得十分合作這件事持保留態度,所以他抿著嘴,等著和安把話說完。
“維克多和依坦明天守著基地,偷獵船的那幫人並不希望我們和南面和好,病毒信件讓他們被關進去幾個人,以他們喪心病狂的做事風格,我擔心他們會伺機報複。”
“志願者基地有聯合國保護,他們肯定是不敢直接進來的,所以明天你們幾個人盡量都不要出基地,不要單獨行動。”
他說的很嚴肅,貝芷意下意識的點點頭。
“明天是很關鍵的一天,這個投資計劃如果能夠成功,我們在這個小島上的環保任務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要解決完鯊魚問題,這邊的開荒任務就基本完成了。”
他看著維克多,笑了笑:“你也可以圓滿了。”
他們兩個人,在這片荒蕪又美麗的海域上奮鬥了四年,失望過絕望過也很累過,他終於可以告訴維克多,他們可能可以看到曙光了。
維克多沉默了一會,在依坦有些警告的眼神壓迫下,仍然開了口,他對著和安,用他難得字正腔圓的英文說:“我仍然沒有開始信任你。”
和安的臉木了一下。
“除非你能讓我把話說出來,當著iss貝的面。”維克多挑釁的看著和安,兩個塊頭差不多的男人,隔著會議桌劍拔弩張。
說完之後,他沒有等和安點頭或者搖頭,直接看向了貝芷意。
“基地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和安說的那麼平和,我一直在阻止和安做的事還有你來的第二天,我跟你單獨聊的那些話,都是有原因的,這些原因,你現在要不要聽?”他說的很快,盯著貝芷意,等著她搖頭或點頭。
貝芷意飛快的點了點頭。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邊的和安身體僵了一下。
她不敢看他,怕看了就沒有了點頭的勇氣,所以只能伸手,過去像和安慣常做的那樣,拽住了他的手。
她想聽。
想知道一直以來,維克多都在阻止和安做的事。
“和安被黑市通緝人頭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維克多單刀直入,“依坦跟我說,他都告訴你了。”
……
依坦的椅子往後縮了縮,貝芷意使勁拽住了和安的手,這次顧不得害羞,直接就十指緊扣。
她還是不敢去看和安,不看,就可以勇氣十足。
她又點了點頭。
“生態酒店的事情,和安做了很多年,用了很多人脈投入了很多錢,這件事,我一直相信是一定可以成功的,所以剛才和安關於生態酒店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相信他。”維克多因為激動,臉變得有點紅。
“我不相信的,是他關於鯊魚的那些事情。”
“這個地方的鯊魚保護區之所以能建成,是因為我們犧牲了一名志願者。”
“當時也是大青鯊群遷徙回歸,那名志願者在看到大規模屠殺鯊魚的偷獵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通知海上巡警,所以他自己開著快艇,直接撞上了那艘偷獵船。”
“他在事前錄了像,然後自殺式的沖向了偷獵船,他死了,新聞鬧的很大,這個鯊魚保護區,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他用一條命,換取了這片海域將近四年的安穩時間,四年後,偷獵船又重新回來了。”
“據我所知,和安一直是打算效仿那名犧牲的志願者的。”
“瀕危動物的命沒有辦法喚醒人類的良知,但是同類的性命,可以換來足夠沖擊的新聞,一條人命,可以讓這裡再安穩起碼三年以上。”
“和安在這個時候談妥了生態旅遊酒店,用你的方案暫時性的解決了這一次的捕撈問題,然後他下一步會把精力都放在生態酒店上,等生態酒店執行達到一定規模,他會選擇效仿那位志願者,給鯊魚群再贏得三年時間,三年後,生態酒店對於環境保護區的影響一定會變得正面,我們這些忘不了這個家夥的人,也一定會想辦法繼續解決偷獵問題,他想用自己來給生態酒店和我們爭取時間。”
匪夷所思的,貝芷意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用人命環保。
維克多說完了之後,整個大廳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和安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她拽著他十指緊扣的手,一動不動。
她甚至都不用問和安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安的沉默,他向來不看重自己的身體,還有那些勞模一樣,恨不得做到死的事情,都在告訴她,和安曾經沒打算活著。
維克多不相信和安會因為她放棄他想好的計劃,在這一刻,貝芷意自己都有些不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