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抬起眼簾面前神色平和的岑風,眸色開始變得深邃濃重,甚至連心跳都加快了幾分,語氣卻還很是漫不經心
。
如果說剛才和顧寒清的交會還只是蜻蜓點水,不足以構成威脅。
那岑風的出現,就意味著他必須要清醒地面對自己當下的處境,甚至做出抉擇。
“怎麼岑長司,這回終於輪到你出馬了?我聽說你這屠靈司出了名的厲害,凡是到過此處的人都會乖乖就範。今日我還真是想見識見識,你要怎麼讓我開口?是要將我綁在木棍上凌遲處死,還是要讓我滾釘板血肉模糊?”
“顧幫主誤會了,岑某可沒有此意。用刑是對那些不識抬舉的犯人,顧幫主是聰明人,又何須走到這一步?”
岑風淺淺一笑,與旁邊的顧寒清對視了一眼,朝著顧晨走近了兩步。
既然顧幫主剛才說只要我們拿出誠意,你就願意合作,那這樣吧……”
岑風說到此處故作停頓,在吊足顧晨的胃口之後,這才收起嘴巴的笑容,俯身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眼角顯出一絲灼目的嚴峻之色。
“你本就身負重罪,進了我這屠靈司本是必死之人,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讓這件案子的真相水落石出,我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當岑風提到“生路”二字時,顧晨的眉稜猛地一跳,心也跟著重重地顫了兩下。
不可否認,這的確是最能讓他動心的條件。
但很快他就平復下心底激動的情緒,恢復了之前的冷靜之態。
“岑長司開出的這個條件,聽著還真是誘人。只可惜這種話我聽得多了,也被騙得多了,你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岑風逼視而去,見他眼中毫無任何欺瞞或是矇騙之色,心裡不由稍稍多信了幾分。
“我可是朝廷欽犯,又是你岑長司親手所抓,難道你還有能耐幫我脫罪?”顧晨眸子一沉,語氣凌厲道,“不要和我說什麼我現在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只能聽之任之。我承認,之前我確實太過掉以輕心,所以才遭奸人所利用。但我告訴你,既然我現在已經走到這最後一步,已經是窮途末路,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的理由,我寧願負罪而死,也好過再被你們當成傻子!”
“放你一條生路和幫你脫罪,這二者其實並不相干。”岑風負手在周圍踱了兩步,“你當初既然可以利用替死鬼李代桃僵,我也一樣可以效仿這個辦法,讓你倖免於難。”
他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塊東西丟給顧晨。
顧晨伸出帶著鐐銬的雙手合掌接住,開啟一看,竟是他當時為了混淆視聽而留在天牢那具屍體身上的,那塊被顧家人當作信物的墨玉。
“我這個人待人從來都是先禮後兵,今日話已至此,顧幫主如果還是執意不肯幫忙......”
岑風徐徐說著,突然饒有意味地收住話頭,轉而仰起下巴,用略低感慨的口吻輕描淡寫地道出一句。
“在我屠靈司這裡,死其實很容易,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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