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罪過什麼人嗎?
父母親當時是意外而死,同父異母的哥哥雖然恨她們“鳩佔鵲巢”,但也繼承了父親的所有遺産,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到底是誰?”姜可實在想不明白。
對方當然不答。
她甚至懷疑,他根本不能說話。
窗外雨聲更大,落在牆上,有種說不出的滲人。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發僵發冷。歪頭靠著濕漉漉的牆壁,滿是恐懼絕望。
就在她近乎被凍得麻木時,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極輕微。再細聽,是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那人卻極敏感,姜可肩上一痛,被大手拎起,拖到外面。這裡比剛才亮些,但狹窄些,她這才看清,自己處於一個極高的平臺上,應該是廠房頂樓。
旁邊就是龐大的煙囪。
地面只剩下零散的陳舊機器,有些水窪,反著月光。
一縷潮濕的微風送進來。
姜可看到,門口走進一個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人影。
他是一個人來的。
雙手插兜,步伐平穩鎮定,穿著硬朗的皮質夾克,黑發被雨水打濕,看不清面容。
她剛才冰冷的心好像倏然有了溫度,血液從心髒流進指間,湧上暖意。
她忘記了,這個冰冷的陌生城市,她是可以有所倚靠的。
付崢緩緩走近。
姜可的肩膀卻被抓得更痛,拉扯到高高的平臺邊緣,那人凝神細聽一會,往外側看去,確定四周沒有異響,是付崢一人,這才略有放鬆。
“你倒算是個男人。”
他聲音嘶啞艱澀,滲出層層的寒意。要是付崢敢聯系警方,他當即就就把這女人推下去。
“把她放了。”付崢眼窩很黑,說:“你要什麼都可以。”
海鬼唇邊肌肉扯了一下,想到過去的兄弟,還有自己滿身的傷,嘶嘶地說:“我要你的命。”
付崢早有準備。
海鬼對他恨之入骨,這次原本就是報複,卻沒想到,會拖累到她。
只是……
“你死了,我要這個小娘們的命幹什麼?老子說到做到!”海鬼看出他的想法,猙獰一笑,伸手便摁住姜可的頭往下摁,威脅:“不然……”
姜可只感覺血液齊齊湧上頭頂,雨水順著脖頸滾落,涼絲絲的,她低頭看著距自己幾十米高的堅實地面,摔下去必死無疑,渾身不可自抑地發抖,嘴唇發白。
“行。”付崢立即道。
那股力道驟然一鬆,姜可跌回去,渾身發麻。
“沒問題。”付崢重複。
她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付崢目光和她對上幾秒,堅實溫和,似沉在海中的磐石,隱隱帶有撫慰的意思。可其中又雜著細微的鋒利,一閃而逝。
姜可的心忽然就提到嗓子眼。
“但我有個條件。”付崢緩緩說:“我不自戕。”
他想到剛才他對姜可的動作,還有之前傳言,海鬼估計沒有槍,用的仍是那把三·稜·軍·刺。他沒有那麼唐突,跟特警隊取得聯系,但是他也瞭解海鬼的性子和能力,所以讓他們晚半小時再跟著他的記號來。
這半小時,他必須想辦法救下她。
海鬼笑了笑,陰冷地打量他們一眼,拽著姜可緩緩下去,“行啊,那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付崢空手而來,倒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