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太山之東五百里,張城。
張城執禁團一輔座和十執禁使被殺,三日後張城執禁團才尋找到屍首。又過七日,千里之外的都城將全城查禁除籍之令傳遍世間各城,同樣在這一日,天雷宮乾坤殿十鼎之司東又率十一人補張城執禁團之缺抵達張城,同時著手查察一輔座和十執禁使被殺一事。
今日,已是事出的第十五日。
張城監察司同樣在事出的第十日收到全城查禁之令,不日監察司與監察護衛營盡出,張城立時水深火熱,且不說收押的待除籍之人早已過萬,數各城之最,被殺的百姓同樣是各城之最。只因這一舉觸之都城逆鱗,雷霆一怒下,招致生靈塗炭,慘烈至極。
但是張城上下,都知此事還遠沒有結束,執禁團是修道界之人,殺了他們的人必定也是修道界之人,百姓之禍出於覆巢之下無完卵的牽連,而真正為此抵命的人必定是凌風谷的修道者。所有人都知道,凌風谷谷主楊風清已在劫難逃,但是這件事,又真的會是楊風清做的嗎?
司東在抵達張城的五日內,確認了十一具屍體都是被凌風穀道法所殺,但凌風谷一門入冊的修道者數百人,事發多日且無人目擊,他也無法找到真正的兇手。
除此外,司東也找到了事發的現場,在那裡看到了張知秋的靈堂,而張知秋這個名字被天雷宮所不容。僅憑張知秋這個名字,他已可問罪城主張知蟬和凌風谷主楊風清。
但不知為何,司東卻沒有因為張知秋這個名字發難。
直到司東陸續收到了七封手書,那是分佈在驛道上的天雷宮門下分別從扮作商旅模樣的凌風谷修道者手中截獲的。七封手書一樣,內容簡短,只有“凌風谷已下先手,望道友依約相繼。楊風清。”
寥寥十幾字,但這十幾字卻足可給世間帶來滔天巨禍。
張城城宮主殿內,這本是張城城主張知蟬和張城主司權貴們踞身之地,他們本應是這裡的主人。但此時,城主張知蟬和世子張千宇卻與張城各主司及世家權貴一樣站在主座之下,坐在主座之上的卻成了司東,站在司東兩側的,是張城執禁團首座張零,和張城監察司司座。
司東端坐於主座,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身紫色道袍的他凝視著張知蟬,好像想從張知蟬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而張知蟬手中拿著那七封手書,一言不發,只是眉頭緊鎖。
司東見張知蟬沒有辯解的意思,開口問道:“你真的不知?”
張知蟬斬釘截鐵地回道:“不知。”
司東又問道:“城外南郊林中的張知秋靈堂,是何人所設?”
張知蟬本已是眉頭緊鎖,聽這一問,他更是大驚。
大驚之餘,張知蟬仍是斬釘截鐵地道:“我不知有張知秋靈堂。”
司東看見張知蟬臉上的表情變化,又見張知蟬沒有為自己辯解開脫,對於他否認自己知曉這兩件事一說,已是信了幾分。
身為城主,如果張知蟬知曉且參與了這兩件事,那麼張城已可判定了與都城大秦為敵,將要招致的後果也不僅如此。
殿內所有的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他們心如驚鳥,但卻無從辯解,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司東真的相信張知蟬對此一無所知。
過了許久,司東終於悠悠開口說道:“好,本座姑且信你。”
說罷,手一伸,張知蟬手中的七封手書竟被吸了過去,收回司東手中。
殿內所有人先是鬆了一口氣,但也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又為之提上那口氣。
只見司東站起身,臉上生出殺意,道:“與本座一起,去凌風谷。”
無人敢有異議,他說的話就是命令。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在司東身後來到凌風谷時,張城所有入冊的修道者已在凌風谷谷口等候,但是他們臉上卻並無戰意,他們不過只是在等候發落。
張千凌和百里追雲站在凌風谷一門的最後,百里追雲難掩一臉的焦慮,而張千凌作為佈局之人冷眼旁觀,只是那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證明他並非冷血無情之人。
堂堂一門修道者,數百人之眾,竟如束手待斃一般,實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