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莫須有,那就好了。”
這些人比君娉婷想象中更加沉得住氣,眼見著辭岸經之事在修士與江湖人的舌尖翻過來滾過去,依舊沒有新月教之中的人主動露面。
沒道理在後頭佈局的人沉不住氣,身在局中的人事不關己。
君娉婷沉下心等待了三兩日,果真摸到了一些痕跡。
並非是這些人不曾出手,只是因為不知為何,這些人難得的行事低調了起來。
她想起曾經聽說過的新月教行事的某些故事,說是雲陵之中,有對大教宗略有不滿的小官差,在夜間無意間說了一嘴大教宗的壞話,到了第二日,他頂頭上司笑著問他:“對大教宗有何不滿?”小官差冷汗涔涔,不敢言語。
一路擔驚受怕回了家,丟了差事,也不敢聲張。
最後,他一臉半個月沒有出門,院子裡傳來惡臭。
有人闖入院中一看,才發現,這小官差已死了半個月。
死前面色驚恐扭曲,像是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新月教行事就是如此,如同立於天上的陰雲,層層疊疊綴在頭頂,密不漏風,無處可逃,所有人都知曉新月教的威嚴與可怕,便對他們更加敬畏,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般行事霸道的人,到了昭國王都居然學會了夾緊尾巴,小心做人,別說讓君娉婷有些納悶,就連昭國之中其他知曉隱情的修士,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朝堂之上,也受到了這一股莫名的風氣影響,各大氏族與貴胄難免會與進入王都的江湖人有所接觸,各種訊息有的沒的都會傳進耳中。
無論信或不信,總之,既然新月教踏入王都,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新月教作為大頡國教,神秘莫測,多的是人願意與其攀連,昭國之中信奉國教的人極少,但是,並非沒有。
哪怕是不信鬼神之說,可對於新月教的神秘與詭異手段,多數人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還有討好、仰慕。
御書房中,唐昭跪倒在書桌前,低聲道:“趙少衝、柳敘、趙恆瑥、祝端等人,皆與新月教之人有所聯絡。”
姜玄祁面色未變,顯然對於這樣的情況並不意外。
“新月教這些年皆在雲陵,極少出現在昭國之中,如今乍一到來,就有這麼多人紛紛示好,果真是尊榮不減。”語氣平淡說了這一句,姜玄祁讓唐昭繼續說下去。
“新月教中人似乎有意與祝玦祝大人接觸,頭先他們找了麟王殿下的侍從李墨巖,李墨巖未曾給他們好臉色。”
“如何呢?”
“祝大人態度曖昧,並未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案。”唐昭垂首道,“畢竟,新月教所說的由頭,不過是讓祝大人幫個小忙,事情是小,一旦同他們牽扯上,以後再想抽身就難,祝大人相比也很清楚這一點。沒有把話尾掐死,估計也是不想拒絕得太難看。”
姜玄祁繼續聽著,等到唐昭將所有的一切說完,他才開口:“繼續盯著,不要出手。”
有不懷好意的東西落到昭國,未必僅僅只是一件壞事。
他輕輕將皺起的衣袖扯開,緩緩的撫平,玄色的外袍暗紋隱現,他不知想起什麼,手指輕輕動了動。
窗外有低低的蟬鳴聲,兩個宮娥拿著長杆,在樹下捕蟬,以免蟬鳴聲打擾到陛下的休憩。
姜玄祁這些日子不曾休息過多少時間,每日睡上兩三個時辰,便會醒轉過來。
並非因為擔憂,而是,令一種情緒。
天邊霧靄沉沉,像是有一種蓄謀已久的暴雨將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