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從一道狹窄的小道走到水牢的略上方,一低頭,腳下便是厚實堅固的水牢,最下是渾濁冰冷的水池,用精鐵做成的柵欄,一條又一條漆黑沉重的柵欄從上方沉入烏黑到不見底的水下,如果將人投在裡面,絕不可能從中逃出。
看管犯人的牢頭能夠從柵欄之人看到牢中人的痛苦煎熬的畫面,除非有人開啟水牢上方的通道,否則,從水牢之中根本沒可能破開。
這水牢並非是鎮北侯所建,君娉婷也不清楚這是什麼由來,從她出生起就有的東西,她自然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水牢的存在十分正常。
如今她一細想,卻覺得非常的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隱隱覺得這水牢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彷彿與她有著天然的聯絡。
從前她來的時候,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唯一有區別的是,我如今有了修為。”
這不應該是碧漣珠或者其他隨身攜帶之物的原因,畢竟,碧漣珠她一直貼身攜帶,不可能從前沒反應,如今便有了,而她隨身攜帶之物,如今大多在乾坤袋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稀罕的。
她有些後悔將辰幽橐和畢休留在了房中,如果辰幽如今在,以其見多識廣之智慧,也許能夠給她一些建議。
去,肯定是要去。
她在自己的家裡,總不至於出什麼事。
君娉婷鎮定又謹慎地朝著感應之地走去,居然來到了最深處的一個水牢之中,這裡,連她小時候那麼頑皮也沒來過,像是本能有意規避什麼。
她的手一觸碰到柵欄,那柵欄就好像鏡子中的倒影。
君娉婷以為存在,一手扶上去,將身體的重量傾斜過去,卻一下子扶了個空,整個人“撲”地一聲跌進水裡。
“夭壽了!”
君娉婷暗道一聲不好,本以為會碰到冰冷的水面,她已經做好了用完最後一點水鬼藥劑的準備,沒想到卻重重摔倒了一片實地上。
“哎喲……”嬌貴的屁屁被摔得生疼,她“嘶嘶”了兩下,一手扶著尊臀,一邊緩緩站了起來。
這裡竟然像是一個藏寶閣一樣的景象,金為畫棟玉為階,而這裡只擺放著唯一一樣寶物,就是這一樣寶物,卻勝過世間萬萬千的靈寶。
——值得君氏世世代代建造一座如此尊崇的牢籠,耗費這般人力物力,只為了安放這一樣寶物。
當君娉婷看到這上半截如蓮花緩緩綻放、下半截如玄鳳盤旋的修長玉盞之時,立即便能篤定,讓她有所預感之物便是眼前這靈盞,它彷彿……不,祂彷彿是活生生的神靈的一部分,光輝籠罩之間,甚至帶有一種神性的光輝。
這靈盞給她一種既熟悉親切又害怕恐懼的感覺,像是一個最親近不過的存在,本該在你耳邊輕聲軟語,但是又會突然變一副面孔,告訴你世間最可怕的箴言。
令人既期待,又敬畏。
這靈盞給她一種……當初碧漣珠發威,那天闕一般的巍然飄渺之感。只需靜靜坐落在此,便宛若某種存在端坐雲端,群獸在祂膝下跪伏,萬鳥在祂耳邊柔順的輕啼。
君娉婷不由自主地彷彿被這靈盞引誘一般,將手伸了出去,當她察覺之時,她的大腦轟隆隆一震,神智一瞬間空白。
凝滯劇痛之感不知持續多久,當她再次恢復神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鵝毛大雪天上天下飄揚,滿目都是刺眼的白,雪遮蔽了所有的一切,唯一留下的便是遠方一道與天空之間並不十分明晰的地平線。
“又是傳送之術?”君娉婷愕然,“我就這麼倒黴?”
很快她就發現,這並非傳送之術。
她好像這個世界的過客,如同一個幽靈,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冰冷與寒意。
君娉婷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以這種狀態到了這兒,哪怕是靈盞的緣故,也總有個由來吧。
不久之後,她便發現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由來。
一片雪白的世界之中,出現了一柄繪著瀟灑丹鶴的白傘,傘下之人約莫十七八年紀,帶著一種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從容與蔑視眾生。
他自然是個這個本事的,也只有他,臉上露出這副神態,不僅不會令人感到厭惡,反而更加令人誠惶誠恐。
君喉如今自然是中年男子模樣,但他那副樣貌若是年輕個二十歲,便是君娉婷眼前這副樣貌了。
她像是……被靈盞帶到了爹爹年輕的時候。
那時,他是尊貴無比的小侯爺,不可一世,眼高於頂,令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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