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躲著什麼?”
君娉婷悄無聲息跟在宓秋身後,留意到她時不時會警惕無比地掃視四周,走一陣子就會換個方位。最開始她以為宓秋髮現了自己,但她很快知道宓秋並不是在警惕自己,而是在顧忌著另外一些人。
那些人隱藏在人群之中,可能是男人,可能是女人,以至於一向沉穩的宓秋有些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焦慮不安。
君娉婷嘗試在暗處揪出那些有可能的人,但是,在這坊市之中的人全都將自己隱藏得極好,要麼,就是一臉兇相的亡命徒,她看哪個都覺得像。
忽然之間,掛在坊市兩邊的數排燈籠有一盞自燃了起來,火光朝著天上上揚,連帶著其他的燈籠也開始點燃。
宓秋受了一驚,緊緊拉住自己臨時買來的斗笠,往下拉了拉,將自己的臉遮掩。
君娉婷的目光被這迅速蔓延的大火吸引了一瞬,這坊市建築密集,又大都是木質結構,一旦蔓延起來,很難及時止住這個火勢。
有個深目鷹眼的中年男子低聲罵了句娘,從君娉婷身邊趕過去撲火,罵道:“艹!你們都愣著幹嘛!又不是新月教那些鬼玩意兒來找事兒,慌什麼!還不給老子撲火!”
這兩頰凹陷、深目鷹眼的中年男子話沒說完,已經有人上前撲火。
君娉婷聽到新月教三個字一瞬間聯想很多,她瞬間看向宓秋,果然,當她聽見這番話的時候,神情變了一瞬,很快用斗笠掩住,從人流之中退了出來。
一個人匆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低聲跟鷹眼男子說了什麼,那男人大吼一聲:
“艹他祖宗的,什麼玩意兒!”
“欒橫!你叫什麼?還不來救火!”有人在火堆裡大聲喊,臉上被火燎得漆黑一片,襯得一口牙齒雪白無比。
“救你孃的火!新月教那狗孃養的玩意兒又有人偷偷混入妖市,祝笑,跟老子走!”
君娉婷分身乏術,只能先追宓秋要緊,當宓秋聽到新月教有人在此之時,她的步伐更快,但是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來這裡果然是蚍蜉妖市,我猜得果真不錯。”君娉婷心中想著,下回定要再來,腳下不停,這次再也沒被宓秋甩開。
熟料,宓秋就這樣徑直離開了蚍蜉妖市。
鎮北侯府,明月太虛同一照,直叫君娉婷頭暈眼花。
宓秋身形一閃,便入了侯府之中,君娉婷看著她進了府中水牢,而後又出來,最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水牢之中有什麼玄機?”
君娉婷幼時在水牢裡轉悠過許多回,說是水牢,其實是早已荒廢之地,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一個犯人入過水牢,她夏天圖那裡涼快,也不嫌陰森,常常帶著一些果子往水牢裡面跑,困了就讓人帶一副草蓆來,躺在上面打瞌睡,不知有多熟。
饒是如此熟悉,她也不曾發覺水牢之中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宓秋故意耗費時間去看上一遭。
以君娉婷心底猜測,她大致覺得要麼宓秋是在爹爹不曾察覺的時候,被新月教之人煽動,入了新月教,成為新月教之下的信徒,在為他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要麼就是她因為什麼緣故,得罪了新月教,又因這個緣故不能告知他人,才會這般小心翼翼,到蚍蜉判官樓尋求解決的辦法,夜間出行,害怕被人發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今日新月教之人闖入蚍蜉妖市,前者說得通,後者就有些說不通了。
總不能說,新月教之人為了報復她,所以特意派人前來,一個小小的侯府侍者,並不值得新月教如此興師動眾。
“除非,宓秋手中有他們很想要的東西,或者,知道他們很想知道的秘密?”
但是,這可能嗎?
宓秋常年在侯府之中,亦是爹爹的左膀右臂,若是宓秋能夠知曉的事,爹爹又怎會不知?
不管如何,這水牢看看再說。
君娉婷踏入水牢之中,一照面寒氣拂來。她已有四五年再沒來過,這回踏入,這讓她有種五味陳雜之感。
她從前怎麼沒察覺,這水牢之中陰氣這麼重呢?
陰氣極重的地方,竟然讓她的碧漣珠與金蟾蚍蜉卷隱隱活躍了起來,空氣之中的靈氣自動隨著金蟬蚍蜉卷而運轉,從她的各個穴竅之中流動,在她緩緩行走之間,運轉一個小周天,運轉兩個小周天……隨著靈力的湧動,當她閉上雙目之時,好像聽見一聲虛幻的“噗嗤”聲,一道被略有阻塞的筋脈一下子暢通無阻,被強橫的靈力強行打通。
這種滋味,真是又痛又舒暢。
她當初初入半步金玄之時,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濁氣被排出一空,體內九大筋脈靈力運轉更為流暢,她當時並不知情,還是之後辰幽橐與她說過,她才知曉筋脈通暢的種種數不盡的好處。
如今再通一條筋脈,真真切切讓她體會到了這樣的好處,她能夠明顯感到,自己納入靈力的速度要快了很多。
“至多三個月,我便可邁入半步金玄中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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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娉婷略作調整,便再度往水牢內部走去,如今這水牢之中依舊空無一人,內中景象與從前一般無二,還是上面一層審訊拷打的房間,下面一層是一間間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