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過獎了!”段謹之言不由衷的應承了一句,眼神卻死死的盯向屋裡,想借此看出些許關於絲竹的端倪。
聽聞此番對話,卻從屋裡傳來絲竹疲乏的聲音“段謹之,你走吧!你又跑來做什麼?明知這是他們下的套,你卻還敢往裡鑽!”
段謹之聞言心焦道“絲竹!你受傷了?”
屋內卻再無迴音。
段謹之眼神淩厲的盯著這幫黑衣人道“絲竹我今日一定要帶走!心法口訣我也絕不可能留下!是要怎麼個法子,你們講吧!”
那白虎聞言卻哈哈大笑道“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段公子了,因為你絕話一點都不讓人覺得費勁,若不是因為你我立場不同,我想你我一定能夠成為朋友。”
那朱雀聞言卻忍不住插話道“段公子,你可知道,這絲竹姑娘與你是有血海深仇,即便今日你想救她,她也未必會領你情,你既已知道今日一事也不過是我們為你設的一個局,你又何苦自投羅網呢?”
段謹之聞言卻冷笑道“人不可太盡,事不可太清。人生本就不易,若再將每一件事情都丈量的清明,那豈不是太過為難自己?好似今日之事,我不管你們邀我前來做何目的,只是絲竹身處危難,我便只念她曾與我情深意重,必然不會棄她不顧。”
朱雀聞言卻一點頭道“情深至此,那便夠了!”
段謹之聞言卻也苦笑道“嫂子本也是個性情中人,想來今日種種必然也是身不由己,只是不知道徐大哥可知,嫂子乃是這朝廷七大殺手中的朱雀呢?”
那尤三娘聞言頓時有若遭到雷擊,一時僵在那裡不知該作何言語。
就這樣,經過一個簡單的開場白,一場廝殺便崛地而起。朝廷七大王牌殺手對上當今江湖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少俠,一場糜戰驚心動魄。霎時間天空也已經是陰雲密佈,那層層疊疊的雲層厚重的像似快要掛持不住,眼看著將會大團大團墜下,風一吹,岸上的樹葉沙沙作響,而那濃密的雲層兜著大滴大滴的雨珠又始終未能墜下。
這七大殺手卻也沒能將段謹之死死攔住,藉著一個反身的間隙,段謹之以一掌“隱天蔽日”掌法,自那七大殺手的圍困中撕開一個口子,恍惚間只見湖心小築的那兩扇門似有一開一合,段謹之便已縱身躍進了屋裡,這七大殺手一時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籌劃著,段謹之縱然是進去了,帶著身負重傷的顧絲竹料他也不得輕易走出這扇門去,於是他們一時倒沉住氣來靜觀其變。
再說這邊段謹之一闖進屋子,便見絲竹倚坐在右手邊的牆角處,看著她面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跡,額頭上掛著密密的汗珠,左手捂著右肩,肩上滲出一大片血跡,那紅纓長劍尚且鬆鬆的握於她的右手之中,保持著一種防備的姿態。
眼見著段謹之闖進門來,絲竹慌忙避開他的視線,段謹之步履匆忙的沖上前去,扶著絲竹的肩膀氣惱問道“絲竹,你怎傷的這麼重?沒想到他們下手如此狠毒!”
絲竹只費力道“他們尚且不敢要我性命,因為他們還沒拿到那《羽化心經》。你又來做什麼呢?你明知道這是他們為你設的局。”
段謹之聞言一伸手將絲竹緊緊擁在懷中道“縱使是天羅地網我也得闖啊!你在這裡,我豈能不來呢?”
絲竹聞言心頭萬般感動,如今身負重傷,胸腔沉悶使她難以喘息,患難之中見此真情,她一時也顧不得再去想深仇大恨之事。
段謹之扶起絲竹道“生則同襟,死則同xue!今日我便陪著你。我們一同闖出這鬼門關去!”
段謹之才扶著絲竹出了門去。那些黑衣人便已經蠢蠢欲動圍了過來。段謹之扶著絲竹倚坐在門口,將那長幹劍一同放在絲竹懷中,以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直迎著那些黑衣人而去。
率先出場的是錦衣衛那三百弩箭弓手,看他們一聲號令之下萬箭齊發,段謹之以一掌“羽化登仙”的掌法將那些弩箭吞噬其中,再向空中大力一推,那無數短箭即被悉數折碎。段謹之又對準那弩箭隊使了一掌《羽化心經》中的“隱天蔽日”,便見那三百弓箭手即刻人仰馬翻,口中鮮血噴湧。那七大殺手見勢便直摔著百餘名錦衣衛殺了上來,段謹之又使一掌“風馳電掣”,強大的掌風一出,七大殺手眼見段謹之這一掌掌風如此之淩厲,便不得不齊齊亮出絕招迎著那掌風而去。七大殺手中領頭的白虎使一把大刀,青龍、黑鷹、黃鶴使劍,朱雀使一仗白綾,藍翎使蕭,偃月則使一把摺扇,如此情形下絲竹方才辨出,這偃月便是當日於小茶館中殺死她數名天門弟子的紫衫蒙面女子。這七大殺手聯手,威力倒也不容小覷,一時之下兩股氣力暗暗僵持,而那些錦衣衛皆被困於一股強大的氣力之後卻也近不得段謹之的身。雙方暗自使力僵持了許久之後,段謹之調動全身氣力自掌風間拍出,那七大殺手一時竟吃不消,人便被迫的向後飛去,各個一口鮮血噴出。段謹之自然也是受到那七大殺手內力的反噬,不過所幸倒無大礙,只隱約覺得胸口有點悶脹。七大殺手顯然也是吃驚於段謹之內力如此驚人,想不到如今之計他七人竟也完全拿他不住。那白虎見勢右手一揮便見數百名錦衣衛黑壓壓的撲了上來,段謹之一掌“遺世獨立”推出,那些人縱想頂風做浪卻也無奈氣力不足使不出勁來。那青龍、白虎、黑鷹、黃鶴見狀各展所長,一時四方突進,身後又各摔一隊手持回環奪命所的黑衣人,意欲將段謹之圍困起來。朱雀、藍翎、偃月卻都極有默契的直奔著絲竹飛去,想要拿下絲竹好來制住這已經逆天的段謹之。段謹之見勢於人群使一掌“羽化登仙”,瞬時便見一股龍卷風拔地而起,迫得眾人無法靠近,再見他一躍數丈之高,自那風心中脫身而出,眨眼便落定在了絲竹面前,對著那迎面而來的朱雀、藍翎和偃月推出一掌“風卷殘雲”,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那三名黑衣女子飛出數丈之高遠,各個重傷倒地口吐鮮血。青龍白虎黑鷹黃鶴一見討不得絲毫便宜,便摔著一眾錦衣衛飛速撤離。
段謹之見勢抱起絲竹,不做絲毫停留,一路飛身直往遠處奔去。
尤三娘於神思恍惚迷離之際看到了徐逸。段謹之只與朝廷四大男殺手交過手,得知他們內力倒也不弱,豈料這三大女殺手武功雖好,但朝廷並無適合女子修煉的內功心法,所以她們內力皆不雄厚,故而段謹之心急之下推出的那一掌風卷殘雲使她三人在重傷之下顯然承受不及,此刻便是個個氣若遊絲。
徐逸抱起尤三娘啜泣道“三娘!你何故會走到今日這一步?你讓我往後如何獨活?”
尤三娘聞言氣若遊絲道“相公.......對不起......我是朝廷.......殺手.......騙苦了你。”
徐逸聞言眼淚一顆顆墜在尤三娘臉上,見他一伸手緊緊擁住尤三娘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若說當初救你只是出於一見鐘情,可是你我同床共枕六年啊,我又豈能不有所察覺,我身邊的女人乃是這朝廷中的殺手,所以我為你建了這桃園莊,一方不論邪正的淨地,我一直期盼有朝一日你能回頭,我所害怕的也不過是這非得直面的生離死別啊!”
尤三娘聞言道“回不了頭.......回不了頭的。”
話畢人便身體一沉死在了徐逸懷中。徐逸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得林間百鳥齊鳴。
另一邊,藍翎一雙死灰色的眸子仰望著天空。她心中默默唸道“賀大哥!藍兒馬上就要死了。你留給爺爺的銀子便用來養他終老吧。賀大哥,我好想你。你大概此生都不會知曉,藍兒乃是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我不是個單純的擺渡女,我曾對你所講的渡人其實都是殺人。爺爺是為這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錦衣衛,所以我便也逃不開這宿命。爺爺年輕時殺了許多人,後來他老了,殺不動了,我便不得不接替他的工作,我也殺了很多人。可是一遇到你,我就再也不想再殺人了,我多麼想做一名質樸純良的女子好伴你終老啊賀大哥,哪怕只是你身邊為你添茶倒水縫衣漿洗的小丫頭。賀大哥,或者你不知道藍兒是這朝廷中泯滅良知的殺手也好,就讓藍兒永遠做你記憶中那個天真無邪的擺渡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