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笑道：“這些粉末是要調顏料用的嗎？”
陳子恩淨了手，抹去臉上的汗水，這才道：“是的。”
李瑤笑道：“我真是個沒見識的。沒想到做顏料居然要這麼珍貴的寶石。這幅畫可真值錢。”
陳子恩搖頭苦笑道：“這石頭原本就價值不菲，皇上今年得了好幾個子嗣，而且邊關傳來捷報。他高興，想要一副和往年不同的畫作，我只能另闢蹊蹺了。這些石頭...唉！”
陳子恩看著筐中剩餘的寶石，頗有惋惜之意。
李瑤反倒笑道：“能有如此珍貴的顏料，你該開心才是。”
陳子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大好的河山本該。”
陳子恩頓住話，他赧然一笑，“我話多。我們吃些東西，你去歇著吧。我演練了一遍，只是讓你記住流程。明日，你就來這裡監工，看著宮人研磨顏料，省的他們偷工減料。”
李瑤雙手抱拳作揖：“是。師傅。”
陳子恩笑道：“調皮的丫頭。你先回吧。我有幾句話要和李公公說。”
李瑤累得要死，但她躺在床上反倒睡不著了。她覺得自己以前的眼界真是太窄了，她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這麼多的奇聞異事，她一個小小的農女，要不是偶然救了曲清揚。想到此，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她想不得曲清揚，一想到她，只覺得摧心搗肺的難受。
李瑤翻個身，她強迫自己去想那些顏料，那樣珍貴的寶石做了顏料，她覺得渲染出的畫一定很美。
李瑤胡思亂想了一會，不自覺的，還是想到了曲清揚。
曲清揚，曲清揚，這個名字就像個詛咒一樣，出現在她的心裡，她的夢裡，她的眼睛裡。
這樣的煎熬，相思傷人，不能見的相思更傷人。
李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她實在睡不著，索性坐起身。她剛一坐起身，就聽見了敲門聲。
“姑娘。”陳子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李瑤起身開門，陳子恩晃晃手裡的酒壺，“我帶了些吃食還有酒，你要不要吃些。”
反正也睡不著，李瑤笑道：“也好。”
兩人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陳子恩開啟油紙包，油紙包裡有些花生米還有些雞爪還有些雞雜碎。這些吃食在宮中並不多見，宮中食物大多精緻，這些雜碎的食物一般都是留給小太監的。
李瑤不覺莞爾，她調皮地打趣他：“師傅，您可真有意思。這些東西，是您管李公公要的嗎？”
陳子恩笑道：“被你看透了。我怕你笑我，支開你，找李公公要的。”
李瑤調侃道：“你這師傅可是不好，以後讓徒弟去要就是了。”
“姑娘是個女子，不太好。”
李瑤若有所思地看著陳子恩。“我已經拜師了，您以後別叫我姑娘了。您叫我小瑤吧。”陳子恩將手肘搭在臺階上，他懶散地坐著，他舉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
他喝完酒，這才看著李瑤，他臉上薄染了酒氣，原本斯文的臉上透出一絲戲謔。
“小瑤。小瑤。這名字蠻好的。確實比叫姑娘強些。”
李瑤得意地笑道：“是的。小瑤這名字很好聽的。”
皎潔的月光傾斜而下，水銀般的光澤照在她臉上。陳子恩醉眼微眯，有些恍惚。
他斂斂蕩漾的心神，正色道：“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不知你可願意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