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上去就扯住他的頭發,對準他的耳朵就是一陣狂扯,“混賬東西,耍流氓是麼!說!還耍不耍流氓了!”
我扯住雲喬的耳朵,猛然將他翻過來,對準他的臉就是一個巴掌。
“停!”我第二個巴掌即將揮出去之際,雲喬突然爆吼了一聲。
呵,他做出這等下作下流之事,竟還敢吼我,果然,變態暴露真面目之後都是如出一轍的理直氣壯。
“蕭長靈!我不過是想讓你看看我後背的傷口!你做什麼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對我一頓暴打!”我正琢磨如何收拾雲喬這不知悔改的變態,他又吼了一句,然後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衣裳一扯,露出了後背紅豔豔的爪印,看起來像是狐爪印。
那爪印巨大無比,隱約之間還有些傷痕血絲,所以昨夜雲喬當真是去搬救兵了?他方才也並非耍流氓,他更沒有暴露癖,只是單純的想給我瞧瞧他被揍的證據,以此證明他的清白?
那我是不是錯怪了他了?
迎上雲喬紅腫淤青的雙眼,我一時之間有點尷尬。這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斟酌片刻,我立即對雲喬露出官方的笑容,笑呵呵道:“雲喬啊,其實我方才是故意試探你的,你我相識百年,你的為人我還不曉得嗎?我就是想看看,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你會作何反應。”
“你的反應不行啊!你太遲鈍了!改天我好好給你訓練訓練!”我輕拍了拍他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可不能承認是我誤會了他,到底我是冥府的女官,這要是傳了出去,冥府的名聲便是敗壞了,冥王不得扒了我一層皮?這個……這個只好委屈雲喬了!
看了一眼雲喬鼻青臉腫,猶如豬頭的面容,我這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小小的歉疚的,到底我骨子裡是個善良的鬼。
為了撫慰雲喬受傷的心靈,我決定請他吃酒!
於是沒有等雲喬回話,我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笑得豪氣萬丈,說,“今日我下手確實有些太重了,雖然我是為了你好,但瞧著你這般鼻青臉腫的模樣,我心裡還是頗為過意不去。這樣吧,我請你去酒肆吃酒!就去阿白酒肆如何?”
一聽我要請他吃酒,還是去整個冥界最貴的貴賓級一流酒肆,雲喬眼睛都亮了,頂著那張不成人樣的豬頭臉,沖我擠眉弄眼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那我能吃最貴的十八層地獄不?”雲喬揉了揉眼睛,賊眉鼠眼的問道。
“十九層地獄都行!”我手一揮,豪氣的說道。
當然,冥界是沒有十九層地獄這樣的酒水的,十八層地獄已是整個冥界最為昂貴的酒水了,亦是整個冥界最烈的酒。雲喬平日裡除了吟詩作畫,唯一的癖好便是飲酒,但凡是有空便喜歡往酒肆裡跑,美名其曰:尋找靈感。
申時左右,天色微暗。雲喬便忙不疊關了雲畫閣,不曉得從哪裡牽來一頭毛驢車。那毛驢比一般的毛驢個頭要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已經到了阿白酒肆。
還未進門,遠遠的便聞到陣陣酒香。
夜色微濃,正是酒肆生意最好的時候,彼時酒肆裡燭光搖曳,琴音繞梁,一群妖魔鬼怪在裡頭搖頭晃腦,載歌載舞。
“阿白,來一壺十八層地獄!”一進門,雲喬立刻朝酒肆老闆阿白喊道。
“好嘞!”阿白一如既往的喜慶嘴臉,忙不疊取出酒壺,又朝我道,“蕭大人呢?蕭大人要喝什麼?”
“給我來一壺醉生夢死。”我豪氣的將銀錠往櫃臺上一擱,然後找了個最為舒服的角落坐下。
雲喬抱著一壺十八層地獄,喜滋滋的便躲進了那群妖魔鬼怪裡。我同他不一樣,我年紀大了,搖頭晃腦不太適合我。
開了酒壺,聞著陣陣酒香,我腳一蹬,往一側的椅子上一躺,一壺酒水直入喉嚨。
許是喝得太猛,一壺酒水下去,我眼前便有些發暈。迷迷糊糊中,我彷彿看到了白清珧。
“蕭大人……蕭大人……蕭長靈……”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蕭長靈……”他又晃了晃。
“蕭長靈!醒醒!”一股涼意直襲我面部,我吃力的睜開雙眼,只見白清珧冷著一張臉站在我面前,仿若看白痴一般看著我。
偌大的酒肆裡一片敞亮,沒有半個妖魔鬼怪,卻是鬼差成堆,個個手持武器,將縮在地上的阿白團團圍住。阿白齜牙咧嘴的,立在他肩頭的烏鴉也齜牙咧嘴的。
“阿靈,與你說了多少遍喝酒誤事,你怎麼又不聽?”我正是迷茫懵逼之際,下一刻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穿透我的耳膜。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像是……我師父!
我猛然抬頭,果真是我師父那張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