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昱擰眉。
沉默了片刻,卻是突然讓體內魔氣脹了開來,對著那沖至眼前的妖刀一劍斬下。隨著一聲巨響傳來,那妖刀上的刀背上硬是被他這用上八分力的一劍,斬出了一道細細的裂痕。
如預想般,隨著這一劍過去,那邊兒的少年也跟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而因為這次的傷害實在過大,那少年甚至身子一歪,渾身痙攣的隱隱有了些要昏過去的架勢。
葉昱見狀頗為滿意。
趁著那邊兒妖刀暫且收了攻勢,退下自行療傷的功夫,他又將視線對去了少年身上。
帶著明顯勸誘的味道,他開口道:“我再跟它打下去,結果肯定是刀毀人亡。你打不過我,這你應當自己心裡也多少有數。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你告訴我冷風在哪兒,我讓你死的幹脆一點兒。要麼你繼續這樣撐著,遲早被這妖刀生生吸食幹淨。”
少年不知是因為瀕死的耳鳴聽不清葉昱的聲音,還是由於在用他已經渙散的思維僵硬的思考著葉昱的提議。
總之在這話音落下之後,他許久也沒有回應什麼。直到那邊兒妖刀重新起了光澤,看著是要再次向葉昱攻過之時,他才終於抖了抖唇,帶著些小孩兒撒嬌似得哭腔,出氣兒多進氣少的念道:“我不想死……”
“你刀下的那萬條冤魂也不曾想死。”
葉昱冷冷道:“讓你去的幹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若是不想要的話……”
“他在青梅林,但是也不會待太久的。”
不用葉昱繼續威逼利誘,那少年就已經放棄了般,低低的向他示了誠意,一句一咳的緩緩道:“我跟了冷風哥哥三年,不管是什麼地方,他都不喜歡住長久了。就連望元山那邊,也一直都是交於薛星哥哥,他自己很少去露面的。”
說到最後,少年就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只一下下抽著喘息,眼睛也終於撐不住了一般,緩緩閉在了一起。
葉昱其實特別想問他一句薛星是誰,但是他也看出來了,這少年估計撐不到回話,就絕對是得嚥了氣了。
而且顯然看出這點的不止他一個——
原本還停在半空等待時機的萬鬼齊哭,突然發出了一陣有些躁動的鳴響。刀刃在空中猶豫似得轉了兩圈,竟直直對著少年的方向沖了過去。
這勢頭很猛,甚至比方才想殺吳唸的那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只可惜不論它有多瘋狂,葉昱在一旁看著,也終是不可能讓它得手。
須臾劍上寒光一閃,在刀劍相接的同時,葉昱另一手也快速揮了指劍,直接將地上還在發顫的少年心髒捅穿。
直到後者連那略有急促的呼吸聲都徹底停止,葉昱才將視線放回了眼前的妖刀上面兒。冷笑一聲,他說:“我聽說過刀劍反噬,但那大多也是因為主人急功近利,卻力不從心。像你這種上趕著弒主的玩意兒,不瞞你說,我葉某這麼多年,也確實是第一次見。”
這刀能脫了主人的手來自己行動,甚至可以在主人臨死前,為了吸食主人殘留下來的靈氣去主動攻擊。就說明這東西哪怕再差,也最少是個開了靈智的物件了。
葉昱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也可以確定。自己剛才那幾句就算得不到回應,可也確確實實,是一定可以讓這妖刀聽明白的。
果然,他這邊兒話音落下,那邊兒妖刀就閃著紅光,在他面前跳舞似得轉了兩圈。
雖說是除了他的本命劍須臾之外,他聽不到別人武器的心聲。但就眼前這妖刀的行為來看,葉昱可以確定,它想表達的,是對他剛才那幾句話的不屑和嘲諷。
就像是在說,它允許那少年成為他的養分,分明是對方的榮幸才是。
至於葉昱說的什麼弒主之談,它是根本就沒將那少年當成過“主”來看,自然這說法,也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看出這種含義之後,葉昱也懶得在跟它廢話下去。
手中長劍一翻,他直接對著妖刀劈斬過去。這一劍沒打算給對方再留什麼餘地,所以使出全力的後果就是,只一劍的功夫,那把傳說中吸了萬人血的妖刀,就彷彿個紙片兒似得,直接從正中斷成了兩半。
葉昱抬手一揮,須臾也隨他動作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一氣呵成之後,他低啐了一聲,而後走到吳念那邊兒,收了結界道:“方才打的有些狠了,你可有傷著?”
吳念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苦笑了聲道:“有結界在,傷倒是並未受傷。只是呼吸有些不順,岔了氣了。師父您稍待片刻,我緩緩便沒事兒了。”
葉昱理解的點了點頭,又安慰似得拍了拍吳唸的肩膀,便讓他自己調整去了。
其實就吳唸的修為程度來說,雖然葉昱很想往好裡想點兒,但不得不說,只是岔氣而已,這完全已經是超出他預料的好情況了。
這樣想著,他又看了眼那邊兒呼吸漸緩的吳念,還是給他解釋了一句道:“那人的修為不夠,但是刀的能力,少說是個大乘。”
吳念臉上明顯多了些驚訝的滋味兒。
愣了一瞬,他笑起來道:“所以師父你和它打成那樣,我還能活下來,這簡直是個奇跡了是嗎?”
“這倒不是。”葉昱搖頭:“為師是怎麼也不可能讓你死的。只是你能毫發無損,這也確實是挺不容易了。”
吳念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他說:“這次本還說是由我來保護師父你的。結果到最後還是你出的手,若是我再拖後腿的倒下,那豈不是有些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