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緊張時刻,眉間尺閉上了眼睛。任由四周的魂力作為自己劍術的引導,這是一種天下聞所未聞的劍術。近似於道的劍術。
“轟!”
挾帶萬斤之力,一道閃耀著刺眼寒芒的劍光淩空直下。紫色霧氣之中,剛結束聚集離火真力的離洪臨,閃避不及,只得架起雙臂硬扛下來。
彷彿是舊事重演一般,適才“離火熾焰”力劈眉間尺的一幕再現。但是這次的物件卻完全反了過來。在離洪臨腳下的這片地面,承受不住如此狂暴劍氣的摧殘,應聲碎裂成無數粉塵,迎風飄揚,恰似火場掀起的濃煙,而承受著最大壓力的離洪臨,則像根釘子一樣,兩條腿被硬生生被拍進地裡,雙足深陷。
劍氣依然未止,一時間,地動山搖,高臺的地面迅速塌陷,變成了一片淺平的窪地,直看得人觸目驚心。
“殺!噗!”
眉間尺輕輕一振手中的劍鋒,緊接著他雙手握住短劍,作勢向前方的虛空斬去,口中喝道:“斬!”
隨著一刀劈出,位於眉間尺前方的空氣,忽地怪異扭動了幾下,隨之無數亮白色的劍氣由無形化作有形,前呼後擁著呼嘯向前飛去。察覺到這一劍巨大的威脅,臺上的學宮大賢面色大變,厲聲喝道,“眉間尺,休要傷人!”話音未落他已閃電般來到了眉間尺和離洪臨幻化的紫色霧氣之中。
“嘭!嘭!嘭……”
好似過年時節的鞭炮聲,淩厲的劍氣撞擊在學宮大賢的寬大的長袖之上連續爆開。
離洪臨化身的紫色霧氣之中,發出低沉持久的轟鳴聲,既像是海潮湧動的聲響,又像千軍萬馬奔騰。在剎那間,這團紫色的霧氣業已破碎成粉塵狀態,震得四散飛揚。離洪臨重重摔落到高臺地面的悶響,與地面開裂的恐怖聲音融彙在一起,整個高臺恍若都在震顫著。他踉蹌了一下勉強站住。
眉間尺的短劍已經指在了離洪臨的咽喉上。他的眼神平靜得如同靜默的清泉,沒有一絲的波瀾。但那柄短劍的殺意,卻讓近在咫尺的學宮大賢都感到一絲寒意。“眉間尺,住手。勝負已分,你已經贏了。”學宮大賢沉聲喝道,“再不住手,便是蓄意傷人了。”
眉間尺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誰才是真正的蓄意傷人。我想,大賢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吧?此人藉著比試之機,連下重手,導致兩死一傷。我想不但是諸位大賢,就連臺下的學士們也應該很清楚。稷下之學不是歷來追求平等之地麼?憑什麼一些勢力薄弱的小流派就該遭受任人宰割的命運。而這個人,卻可以不付出代價?”
學宮大賢神情微微一滯,皺眉道,“我知道他手段狠辣,比試的時候下手過重,但現在比試已經結束了。你若是再動手,便是壞了學宮的規矩。蓄意挑起爭端。這是稷下學宮決不能容許的。”說完他又壓低聲音道,“你若殺他,將是和整個法家為敵。到時候即便祭酒大人非常賞識你,也幫不了你。眉間尺,你不要自毀前程。”
眉間尺這才沉默地收回了自己的那把短劍,淡淡地道,“不錯。大賢說得很對,比試已經結束了。但我想再比試之中發生的事情,就算算傷人,也應該不算是太過分吧。”他緩緩地轉身,淡淡地道,“承讓了。”
他這一句“承讓”說完,學宮大賢陡然發現離洪臨的身體突然暴起一片片血花,雙手雙足幾乎同時和他的身體分離。離洪臨似乎這時才有疼痛的感覺,翻滾在高臺上,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
遠處高臺上觀戰的溫柔,瞳孔驟然收縮,他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就在學宮大賢出手阻止眉間尺之前。眉間尺的劍已經徹入了紫色霧氣,以極快的速度斬斷了離洪臨的雙手雙足。只是因為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甚至阻止他的學宮大賢也沒有察覺到,在他出手阻止眉間尺之前,離洪臨就已經廢了。
可詭異的是,離洪臨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斷了手足。要做到這一點只有一種可能,眉間尺的出手不但快,而且準。準到避開了離洪臨所有的感知神經,一劍直接斬斷肢體。這樣的劍術真是聞所未聞。這個人真的會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眉間尺麼?溫柔突然有了一種疑惑。
“天字七號,眉間尺勝。”高臺上的學宮大賢沉聲宣佈道。
臺下一陣靜默,稷下學士們都被高臺上這殘忍決然的一幕所徹底驚呆了。大多數人看著高臺上那有些瘦弱單薄的身影和他腰間的短劍,感到了一陣徹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