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一個衣著略微破損的彪形大漢負手而立,面色凝重,幾個腰間各自紮著若幹口袋的乞丐,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一個年歲稍大的老乞丐走到大漢身邊,說道:“幫主,無需難過,黃河幫的覆滅也是老天註定,不是咱們能挽回得了的。”
這大漢正是丐幫幫主莫鐵鑫,他聽了老乞丐的話,長喟道:“只是幾十條好漢就這麼葬身黃河魚腹,實在是太可惜了!清狗著實狠毒厲害,黃河幫縱橫晉、豫、魯三省數百年,連蒙古鐵騎也奈何他們不得,居然不出半月便被清狗屠了個幹幹淨淨!”
老乞丐道:“當前這種形勢,就是少林武當這等名門大派,也不得不收斂氣焰,夾起尾巴做人。黃河幫雖強,畢竟也是無法和官府對抗。”
莫鐵鑫凝望河中的滔滔黃水,眼神猛然變得兇狠剛毅:“正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們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前些日子英雄大會被內奸破壞,但是我們的興複大計不會就此無疾而終!各位,日後我們的處境可能會愈加不利,所以,我們要更加團結,決不能讓清狗小瞧了咱們大漢武人!”
……
帶著一臉的倦色,陳墨金趕在夜色降臨之前,返回了他的家中。還未趕至府門,就見家中的老僕神色匆忙地迎來,陳墨金心中正詫異間,老僕已經來到他身前,顧不上行禮,便道:“老爺你總算回來了!”
陳墨金問道:“怎麼了,家中出事了?”
老僕道:“老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家裡倒也平安無事,只是兩天前,夫人在府門外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可憐,便收留了他。”
陳墨金笑道:“這是好事啊!行善積德嘛!”
老僕苦笑道:“可那少年所受的傷,卻是非同小可!”
陳墨金腳步頓了一頓:“受了什麼傷?”
老僕道:“那少年被救入府中之時,渾身青黑,顯然是中了劇毒;夫人命丫鬟僕人請來城中各路名醫前來診治,只有城西金匱堂的歐先生診斷出他中的乃是七種毒蛇的毒液混合而成的‘七龍斷魂散’,卻也無法醫治,即使是歐先生,也無法斷明究竟是哪七種毒蛇,混合的比例又是多少。但那少年卻只是昏迷,並無性命之憂,因為他體內有兩股真氣,這兩股真氣十分精純醇正,維繫著他的任督二脈不被劇毒所侵蝕,因此這少年短時間內,不會死亡,但是夫人卻非常苦惱,竟認為醫不好這少年體內的劇毒是自己的責任。”
陳墨金一陣苦笑:“我自認為是個善人,不想夫人卻善上加善。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走入正廳,陳墨金便見到了自己的夫人,這個平日裡風采翩然、雍容華貴的女子,此刻竟愁容滿面、臉色憔悴,呆坐在椅子上,黯然不語。
“北妹,我回來了!”陳墨金打破了屋中的沉寂——陳夫人閨名呂霽北,陳墨金習慣稱她為“北妹”。陳夫人抬起頭,看到是陳墨金回來了,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唬得陳墨金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我已知曉發生了什麼事,且帶我去看看那少年。”
陳夫人帶陳墨金來到客房,只見一少年雙目緊閉地臥於床上,陳墨金只覺得這少年甚是眼熟,仔細一看,不正是那個在竹林中一招擊斃採花大盜錢望嵩的少年高手麼!陳墨金依稀記起清塵師太曾說到這少年名叫方阿牛,不由脫口而出:“阿牛兄弟?”
陳夫人奇道:“夫君,你認得他?”
陳墨金道:“那是當然,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已死在錢望嵩之手了!這阿牛兄弟,我是非救活他不可!就是散盡家財,我也要訪到能醫治好他的良醫!”
……
次日清晨,陳墨金備好行囊,牽著一匹駿馬,準備再上路途,陳夫人帶著丫鬟僕人相送,陳墨金跨上馬背:“北妹,回去吧,照顧好家裡,我若是訪到名醫,馬上就帶他回來醫治阿牛兄弟!”
陳夫人輕輕點頭:“夫君,一路小心,千萬保重!只是不知夫君要先去何方?”
陳墨金思忖了一會兒,道:“湖南的苗醫,擅醫各種奇毒,不妨去試試看。”
陳夫人遲疑道:“夫君說的有理,可那苗醫身居民風彪悍的苗疆,若是一個不慎,惹怒了苗人,那可如何是好!”
陳墨金笑道:“北妹且放寬心,我當年雲遊四方之時,曾結識一位苗疆好漢,我先去找他,由他帶路進苗疆,便不會有事了。阿牛兄弟有真氣護體,一時性命無虞,北妹大可不必如此憂心忡忡,就等我的好訊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