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貴這一愣神的功夫頓時讓被他壓在身底下的趙小泉有了可乘之機,他連忙抓住機會使出渾身力氣推了金德貴一把,趁著金德貴身體慣性往後倒的功夫,跌跌爬爬從地上爬起來,捂著一張被打成豬頭樣的臉躲到一旁。
包間門口的錢德貴臉上帶著一股領導人不怒自威的氣勢,他伸手一指金德貴呵斥道:“金德貴,你還記得自己到底什麼身份嗎?大眾場合居然如此不顧領導形象,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還有趙小泉,你被免去了局長的位置,還不思悔改,是不是無事可做,就到處惹事?”
金德貴眼裡一團怒火還未消除,但面對這位縣委組織部領導卻也不敢囂張,但是當他眼神投到站在錢成富身後的黃一天身上,眼裡又露出無比仇恨目光。在金德貴眼裡,黃一天簡直就是他命裡的剋星,他一次次想盡辦法要把這顆眼中釘拔掉卻一次次都遭遇失敗。
這兩天聽說這小子居然走了狗屎運被借用到省委組織部?他心裡不禁憤恨,“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兩年前,他金德貴還是高高在上的官少爺,是本地官場最年輕的正科級領導幹部,堪稱仕途前程一片光明,而他黃一天不說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室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囉,機關裡最最底層的辦事員,哪有幾個人知曉他的名號?
短短的兩年時間,這傢伙一躍成為本地政治新秀,“官場奇才”的綽號像是一陣風傳遍整個江南省,居然連省委組織部的領導都對他另眼相看?
如今自己卻成了褪毛的鳳凰不如雞,成了連趙小泉這種貨色都敢拿酒瓶砸過來、還被多少人背地裡唾罵白眼的過氣官二代。
“怎麼會這樣?有誰能告訴自己,在這傢伙身上到底有怎樣的魔力?他憑什麼能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鹹魚翻身成了全省赫赫有名的政治新秀?”
酒店的大堂經理眼看到一位看起來像是領導模樣的人站出來鎮住了場面,連忙湊過來請示口氣:“這位先生,您看這兩位客人在咱們這打架砸壞了這麼多東西......”
錢成富不等他說完皺眉衝他白了一眼沒好氣道:“你跟我說這些管什麼用?打電話報警,公安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錢成富說完這句話頭也不迴轉身往自己包間裡走,黃一天等人連忙緊隨其後,大堂經理則成了處置現場的“總導演”,一會讓服務員趕緊打報警電話,一會讓人喊酒店保安上來,“把人看住了,務必不能讓打架的人溜了”。
好好地一頓飯因為金德貴和趙小泉狗咬狗打架弄的大家都掃了些興致,錢成富也只能在心底裡安慰自己,“今晚前半場黃一天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
晚上九點多,一行人酒足飯飽從酒店大門出來,一向作風老派的官場老人錢成富非要把黃一天送到車上才肯離開,這讓一旁的張志和不禁看了眼熱。
瞧瞧!黃一天不過是借用到省委組織部,人還沒走呢,整個政治地位和待遇一下子就上去了,連縣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都要對他客氣三分。
這幸虧還只是借用,以後他要是正式調進了省委組織部工作,還不知道普水縣上下那些領導幹部們怎麼巴結這位仁兄呢?
從得月樓出來後,黃一天坐在馮佳媛的車上一路上一言不發,他看著車窗外不停後退熟悉的夜景,心裡不自覺回想起剛才在酒店包間裡無意間聽到金德貴和趙小泉之間的爭吵。
金德貴剛才說什麼?他說,“趙小泉最近一段時間勾結陳貴要對付自己?背地裡還有張二江鼎力支援?陳貴不是江佳欣的老公嗎?看來,這幾人是聯手在背後準備對自己捅刀子啊。”
黃一天聽出金德貴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應該是真話,因為趙小泉、陳貴和張二江三人的確是跟自己都有些恩怨,這三人湊在一塊結成聯盟想要對自己下黑手也是情理之中。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黃一天心裡尋思,“既然自己即將被借用到省委組織部,普水縣一些成年舊賬最好清算徹底省得留下麻煩根源。”
正開車的馮佳媛透過汽車後視鏡看到坐在後排座上的男朋友神情嚴肅,心裡大概猜到他在琢磨什麼,衝他問道:
“還在想剛才酒店裡發生的事情嗎?”
黃一天嘴裡輕輕“嗯”了一聲。
馮佳媛一臉無所謂道:“你不用把金德貴和趙小泉這種小人的話放在心上,不過是幾個不得志的跳樑小醜罷了,你越是看重他們越嘚瑟。”
“跳樑小醜?”黃一天突然從馮佳媛口中聽到這個詞心裡不由一怔,猛的一股說不出的苦澀猝不及防湧上心頭。
多年前,曾經有位高高在上的領導也曾經站在那富麗堂皇的酒店會議室裡指著鼻子斥責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醜”。當時正是他仕途發展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哪能受得了領導如此侮辱?他聽聞此言後二話沒說衝上前一個拳頭正中罵人領導的腮幫子,打的他滿嘴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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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往往更容易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總覺的領導的笑臉和賞識就是對自己最好的褒獎和肯定,恨不得為領導義無反顧肝腦塗地才能表達忠心,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