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尋握緊了手裡的酒杯,詭異而虛浮的笑笑,“臣謝陛下賞賜。”
秦燁滿臉的衣兜,死死盯著霍尋的臉色,似乎要從他的臉色中分辨出什麼一般。
一直跟在身後的嶽鈞猝然上前,詭烈地笑著,大聲說道:“臣今日幸得陛下賞賜,不勝榮耀,恭祝我大秦千秋萬代!”說罷他已經先行喝了個乾淨。
霍尋不可置信地望向嶽鈞,心中似有些動容,終究無言,默然低下頭。
生死一念,命懸一線,嶽鈞只是緩步走向霍尋,深深叩首,“臣一時興起,逾越規矩,還請皇上與靖王賜罪!”他聲音平緩,一字一字說道。
“哈……哈哈……”秦燁拊掌而笑,低低對嶽鈞說著,不辨情緒:“很好,嶽將軍性情中人,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嶽鈞笑的極為淡然,緩緩起身,似乎要故意放慢些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將都領了那酒,大家彷彿都明白似得,猶豫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霍尋淡淡一笑,對著秦燁微微舉杯以表敬意:“臣叩謝皇上賞賜!”隨後是眾將附和的聲音,烈酒下肚,有些乾澀,霍尋一飲而盡,忍不住乾咳起來。
秦燁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希望靖王日後記得這杯酒……靖王一路好走,朕就不再遠送了,保重。”
霍尋躬身道:“陛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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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秦燁的御駕離去,霍尋轉身面向嶽鈞,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眾將一時詫異,皆是虛驚一場,霍尋許久才微笑道:“敲山震虎之計罷了,其實不必擔心這酒裡有毒。”
建元元年三月初,靖王霍尋離開京師。
遠去的京都,暮色掩去了那遠處巍峨壯觀的宮城,只留下一層虛影漸漸遠去了。
暮色沉沉,京師外的原野風光無限。風吹林動,路邊有不知名的小花盛放著,叫不出名字,也比不得宮中那些奇花異草,卻有著別樣的素淨之美。
蕭子詹坐在馬車外面,顧鏡辭坐在馬車裡,四周頗為寧靜。
顧鏡辭掀開馬車簾子,默默地坐到蕭子詹身旁。
蕭子詹澹然一笑:“怎麼了?外面風大,你快進去,別吹了風受涼了。”
顧鏡辭抱著身子縮到一起,她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開心?”
顧鏡辭笑了笑,“不開心倒是沒有,只是我們已經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天了,你倒是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
蕭子詹無奈嘆息:“鏡辭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我不是說了嗎,我認得方向的,往北方一直走——”
“北方?北方是雲中郡,再往北就是突厥的疆土了,你你你……”顧鏡辭忽然跳起來:“你別胡來我告訴你!”
蕭子詹摸了摸她的頭,“怎麼會,我在雲中郡有個朋友,他是個往西域去的商人。我們到那裡請他帶我們去西域,不然你以為呢?我們駕著馬車往西域跑?”
“西域?”微風吹動髮絲,她閉著眼睛呼吸著夾著花草的馨香的空氣:“為什麼要去西域?”
蕭子詹嘆息一聲,“小姑奶奶,前些日子不是你自己說要不想待在中原的嗎?這些日子怎麼就變傻了呢?不在中原,我們就只能往西域去了。”
顧鏡辭緩緩躺下來,一言不發。
“鏡辭,我總覺得你不開心。”蕭子詹躺在她身邊,低低道。
顧鏡辭轉頭笑著望向他:“是嗎?那在你眼裡,什麼樣子的我才是開心的?”
蕭子詹目光平靜如水,他淡淡嘆息道:“我記得很久很久,你都沒有真正的開心過。我們雖然分別的十幾年,但是你笑的樣子一直都在我的心裡,從未離去,也從未改變。”
“變?”顧鏡辭苦笑:“人總是會改變的。”
蕭子詹淺淺嘆息一聲,“鏡辭,你唱歌給我聽吧,我很久都沒聽過你唱歌了。”
顧鏡辭低低嘆息一聲,清了清嗓子,緩緩唱起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