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秦沒動,反而問道:“老師可是因為賑災銀一事與陛下分心?”
帝後大婚不過兩月,皇後便用自己的錢來救濟百姓,看似是大義之舉,可在民間看來,像極了吃軟飯,動用妻子的銀子,說到底都是不厚道的。
“如何說?”顏執安聆聽她的後話。
季秦大大方方解釋:“那事過後,老師便監國,我總覺得奇怪。”
兩件事發生在一起,皇後監國,收攬權柄,外人以為皇後貪權,殊不知是陛下主動送上去的。
這麼一想,倒像是陛下急於給皇後立威。陛下急了。
聽著她的話,顏執安笑著否認了,道:“你想多,陛下確實傷重。”
季秦不語,雙手行禮,也不再多問,頷首退下去。
走了兩步,她又走回來,笑呵呵道:“老師,我這裡有一小禮物,你可要?”
“不要。”顏執安當即拒絕,睨她一眼,跟著警告:“若去陛下跟前,可不是三十杖了。”
“老師真無趣。”季秦埋怨一句,見對方羞紅了臉,自己又覺得老師太純情了,便道:“太無趣可不好……”
剩餘的話在老師眼神的壓迫中吞回肚子裡,她不得不哀嘆一句:“老師,陛下喜歡您……”
“滾。”顏執安終於怒了,懶得聽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季秦麻溜地滾出去,回家數錢去了。
顏執安又等了半個時辰,無人入殿,自己便回去了。只她回去後,酒醉的人還沒醒,睡得正舒服。
天色將黑,再睡下去,晚上不用睡了,黑白顛倒,絕非養生之道。
“該醒了。”顏執安俯身拍拍她的小臉,“循齊、循齊。”
喚了兩聲,人沒醒,翻個身子,朝裡側躲去,避開她的觸碰了。
顏執安好笑,跟過去,將她拉著坐起來,揉揉臉頰:“陛下、天黑了,白日裡像綿羊,晚上像豺狼,對身子可不好。”
“誰是豺狼,你見過被壓的豺狼嗎?”循齊被迫睜開眼睛,望著自己的皇後,不覺嘀咕一句,道:“朕以為真的皇後禁慾……”
話沒說完就被剝奪,顏執安睨她一眼,道:“伶人的舞好看嗎?琴聲可動聽?”
“我錯了,下回不聽了。”循齊老老實實地道歉,蹭過去,依舊抱著她,懶懶地打了哈欠,借機說道:“皇後,天氣不錯,我們也去踏春,如何?”
“陛下不開朝了嗎?要偷懶到幾時?”顏執安捏了捏她的耳朵,“明日便開朝,躲懶的時間也夠多了。”
“過兩日,我再等等。”循齊撒嬌,“你再辛苦幾日,我傷還沒好全。”
為顯真實,她擼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一條粉色的傷疤,“對不對?”
“陛下是要等去疤後才開朝嗎?”顏執安不上當,傷都好全了,傷疤不好去,還是要慢慢來的,但她已偷懶兩月,再這麼下去,朝臣必然非議。
循齊撇撇嘴,思索一番,道:“再過兩日罷。”
“那你這兩日做什麼?”
“我還未曾見先帝,我們去見先帝,可好?待回來,我們一同理政,如何?”循齊心理有打算的,坦然說:“我二人成親後還沒見先帝。”
顏執安覺得也對,待開朝就沒有時間去,不如趁著現在,“那便明日去。起來先用晚膳。”
“我不餓,就是覺得頭疼,你給我揉揉。”
皇帝嘀咕一句,轉身躺在她的膝上,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顏執安略低頭,便看到她脖頸下的紅痕,她自己未曾察覺。
顏執寧凝著那處,伸手去撫摸,指腹徐徐擦過,帶起一片漣漪。她低頭,吻上皇帝的額頭,道:“先帝大概會怪我。”
“不管,總是活人最重要的。”循齊讓她吻得快樂,懶得去管死人,嘴裡絮絮叨叨:“她要我做一個好皇帝,我會努力去做我。她也知曉我要立後,不過是立誰為後罷了,與其立旁人為後,不如立你。”
不過是換了人選罷了。
“哪裡是這樣論的,她可以接受旁人,是不能接受我的,你可懂?我年少入宮陪伴她,一路坎坷一路走來,她待我如同姐妹的,如今我卻嫁給了你,她如何能接受。”
顏執安連連苦笑,若是先帝活著,知曉她們的情意,必然會先賜死她,斷了皇帝的念想。
“那她不在了,何必去想這些事呢。”循齊闔眸,既來之則安之,她已很坦然了,如今想的是如何與皇後一道理政,其餘,皆不重要。
“起來,庖廚熬了粥,吃一些。”顏執安拍拍她柔軟的臉頰,白如玉,細滑柔膩,摸起來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