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甲執事說罷,一聲尖銳的呼哨,整個銷金窟乒乒乓乓上上下下所有的門窗緊閉,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甲執事不敢抬頭看,他知道一抬頭看到的定是他心心念唸的女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失態。
“把一個叫高良薑的假小子給我找出來,找不到,你自己去領罰。”
“謹遵重鏡大人命。”甲執事躬身退下,未曾抬頭看一眼。他從未見過這位大人的真身,只知道不管是誰,都會將重鏡大人看成日思夜想之人,思念越深,那人便越真實真切。
然而,他們的門還是關晚了,高良薑體內有滄海輝夜珠的全部妖力,她真跑起來,比最快的風還要快,門都沒夾住她的衣角,她已身在銷金窟門外。
重鏡從樓上看到,高良薑正在銷金窟大門前,他不假思索翻身十二層樓上跳下,落於高良薑眼前。高良薑看著他,後退兩步,絕望地搖搖頭,一轉身跳進了噴泉裡。
“慢——”重鏡妖獸的話還沒說話,池水翻騰有數層樓高,眼前哪還有高良薑的影子?只她剛剛站過的地磚上,有兩滴水漬。
她哭了?
重鏡心裡有些難受,想必是因為丟了一個唾手可得的獵物,可好像又不止,它有些苦惱。
“掌櫃的,你果真在這裡!瞧見小薊了嗎?花朝說被丁執事抓了?”一個和尚從旁邊的小巷子裡走出來,見它不動也不說話,小心翼翼又問:“還生我氣呢?”
重鏡從和尚的瞳孔裡看到了高良薑,很好看,它搖搖頭,道:“沒有。”
“我就知道,掌櫃的必定是寬宏大量!店裡還好嗎?黑米那小子還活著嗎?”真阿藏說著要拍“高良薑”的肩膀,可又訕訕放下了手。
重鏡看到,這和尚心中渴望著眼前人,可腦子裡又在極力拒絕,兩種強烈的情感糾纏撕扯,他的內心很痛苦。
若有閑心,耍耍這和尚倒也有意思,可重鏡心裡沉沉的,它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陌生得很,它要去找主人。
“掌櫃的,你去哪裡?你等等我。”阿藏追上“高良薑”,一著急捉住了對方的手,冰涼得很,他急道:“手怎麼這麼冷?”
重鏡妖獸抽出手,冷冷道:“滾!”
按照和尚平時的個性,他要冷嘲熱諷了,可這一次,他張張嘴卻沒發出一個聲音。阿藏目送著“高良薑”進了樓中,大門對他關上,他默默往回走,其實他很想和高良薑拉著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告訴他這幾天自己去了哪裡,經歷了什麼,怎麼九死一生,怎麼險象環生,聽到花朝說他們來了以後,自己又是怎樣欣喜若狂,一整日在外面打探他們訊息。阿藏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也只想跟掌櫃的說這些,哪怕聽掌櫃的笑話自己兩聲也好。
垂頭喪氣。
走暗道回了眠花樓山後的佛洞,師父仍在打坐,阿藏坐在他身邊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藏,怎麼了?阿藏?”師父喊他。
阿藏恍然未聞。
那叫花朝的小丫鬟拿胳膊肘一撞他,“阿藏哥哥,大法師問你話呢。”
“哦哦哦,師父。”阿藏挺不好意思,“師父,你喊我?”
“阿藏,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你說出去找去往人間界的路,找到了嗎?”師父問。
“未曾。”
“你的朋友們呢?”師父慢悠悠又問。
“……也未曾。”
“阿藏哥哥,你怎麼看著這麼萎靡?就好像,就好像……”花朝抬著頭想,靈關一閃,“就像樓裡的花娘姐姐們沒了託付的客人一樣,這叫什麼?情傷?”
“小丫頭片子,瞎說什麼?”阿藏按住了花朝的腦袋,使勁揉了揉,花朝梳得好好的頭發,一下子被揉得亂七八糟,委屈得差點哭了。
師父拉過花朝,找來小梳子,笨手笨腳給花朝梳頭發,對阿藏道:“心裡有怨氣,也不應發在別人身上,況且花朝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當初被困人間界枯井中,走投無路,若不是花朝碰巧,你就餓死在井裡了。”
花朝咧嘴一笑,道:“就是,阿藏哥哥,你要謝我。”
“小丫頭,你要還能給我送回去,我就誠心誠意謝謝你。”阿藏說完,出去做飯了。
花朝做了個鬼臉,大法師拍拍她的頭,示意別亂動。
隨著人間界龍氣漸漸消亡,妖界與人間界相通的通道越來越少,許多滯留人間界的妖精回不得妖界,人間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不夠修煉所用,聽說他們是自相殘殺,十分慘烈。花朝這丫頭不知道是個什麼體制,竟然能自由在廢棄的通道裡行走,因此常常往人間界去撿漏,幾天前她說聞到了滄海輝夜珠的味道,找了條廢通道過去,正好落在圓明園的枯井裡,遇上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阿藏。
那通道她能自由進去,別人卻不能,只得回來求助隱居佛洞中的大法師。最後兩人想了個辦法,脫了那人的衣裳,裹著大法師的三寶袈裟,讓花朝給拖進了妖界,撿回一條命來。
作者有話要說: 隔日更~如果資料好能申請到榜單,拼了老命來日更!!
再次安利啊嗚的公.眾.號,aujianggushi啊嗚講故事 全拼),最近在更新子不語和閱微草堂筆記,寫著玩兒的,很簡短,也很有意思,一天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