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藏繞著鄭蘭芝走了一圈,道:“鄭小姐臉上這瘡比較深了,身上是不是也有?”見到鄭蘭芝點點頭,他又道,“這就難辦了,沒個一年半載治不好,以後派小竹來我店中拿藥,第一個月每日一副藥,後面每旬一副藥便好。”
小竹連忙點頭。
高良薑開飯店的,閱人無數,看著這鄭家人似乎不是善類,眼睛裡有殺意,便有意攪一把渾水,問:“五小姐,你那隻繡花鞋是怎麼回事?”
鄭夫人看了高良薑一眼。
阿藏解釋道:“確實要說說,不鬧清事情前因後果,怕是解不開死結,日後還會有冤魂惡鬼上門。”
鄭芝蘭思量了一番,道:“那是我乳母留給我玩耍的,是她所繡所制。我常思念乳母,這鞋就留在了身邊。”
“你這位乳母,現在何處?”
鄭芝蘭有些傷心,道:“她很年輕就走了,我那時也不過五六歲。”要說和這乳母相處也不算太多,可就經常會想起來,也不知是為什麼。
“芝芝,你那乳母可是姓秦,名棉娘?”鄭宏文小心翼翼問,怕驚動了五妹一般。
鄭芝蘭自然不記得了,三姨太哽咽道:“好像是這個名字。”
鄭宏文看了眼他娘,沒有說話,秦棉娘正是玉樓春親孃的名字。這是家醜,日後再說,此時不可說破。
鄭培謹何等機敏的人物,一下子感覺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兒,扭頭看他家鄭夫人。鄭夫人八風不動,努力神態自若。三姨太看看大總統又看看大夫人,不哭了,手卻在抖。
這時候鄭副官從樓下急匆匆沖上來,湊到了鄭培謹耳邊小聲說了句:“沖池塘,沖出了一個嬰孩頭骨。”他這話雖是小聲,可房間裡也小,大家都靠得近,尤其是三姨太太更是站得近。三姨太太一聲啼哭,沒喘上氣來,暈了過去。
鄭培謹踹了副官一腳,驅散了眾人。
這總統府本就是他家老宅,是他接了總統之位,才做了大修整,改名成總統府的。那嬰孩……是他家的誰?十五年前,芝芝出生之前,他記得自己是何等地疼愛三姨太,而大太太又是怎樣地使性子跟他鬧。鄭培謹回了書房,腦子裡亂哄哄的,坐了一會兒,讓人把大太太喊過來。
鄭夫人進了他書房,夫妻倆各自坐著,安靜得詭異,半晌,鄭培謹緩緩問道:“茶茶,不會真是為夫想的那般吧?”
“你願如何想,便是如何,我別無他話。”鄭夫人捏著手裡的佛珠,默唸著經文。
鄭培謹苦笑,道:“你倒越發像娘她老人家了。”
鄭夫人兀自無聲地念個不停。
鄭培謹疲倦得不行,揮手讓妻子離開,他喘著氣,要好好歇會兒。
同總統府的低氣壓不同,高家莊現在簡直是充滿了快樂祥和的氣氛,鼠公主把醒了麻藥、活奔亂跳的小薊送了回來,一家人又團團圓圓的了。大家坐在長桌旁,小黑米不用吩咐,把菜都熱了往桌上送,眾人喝了熱湯,吃了熱飯,才覺得是真正舒坦了,大家聊著天兒,說說各自這兩天的見聞,長籲短嘆有,歡聲笑語有,這才真正像是過年。
中間,黃月仙帶著人來找過小薊,高良薑讓小薊藏地窖裡了,他們怎麼找也沒找到。阿藏惡人先告狀,說是他們拐賣人口,說得黃月仙百口莫辯,最後無奈走了。黃月仙回去告訴張大帥,說是小崽子賴在一家飯店做跑堂的,不肯回來,氣得張大帥直拍桌子,恨恨地說一輩子都不要這個逆子了。當然,虎毒不食子,張墨大帥後來專程到北京抓兒子,就是另一個案子了。
平安地過了幾天日子,這天晚上,二更過了,店裡沒什麼客人,高良薑便讓黑米早些回去歇著。黑米膩膩歪歪不肯走,高良薑知道他是怕他繼母,可人家有爹有孃的,你不能把人孩子硬是留店裡,況且,店裡也沒有讓他睡覺的地方,高良薑道:“莫怕,我陪你回去,你就回去睡覺,她要敢兇你,讓你阿藏大哥呸她一臉。”
阿藏奇了,問:“合著我就專門表演無理取鬧?”
黑米還有些不敢回去。
後門有人在敲,小薊過去開門,鑽進來一小孩兒,是黑米的堂弟。這小孩兒手上拿著一根糖葫蘆,邊舔邊道:“哥,伯孃讓我喊你回去,她燒了熱水哩,你早些回去洗漱。”
黑米就光看他手上的糖葫蘆了,舔舔嘴問:“弟,你這糖葫蘆哪兒來的?”他後娘不讓小孩兒吃零嘴,不管是哪個。
“伯孃買的,伯孃今天去趕廟會,回來給我們買的,你的在堂屋碗裡放著呢。”這小孩兒一邊舔一邊說,話都說不清楚。
黑米想吃糖葫蘆,願意回去了。
高良薑拉著他的手道:“掌櫃的送你回去,走。”她倒要看看,這王氏今天中了什麼邪。
作者有話要說: 過節happy了一點,回來晚了,更新也晚了,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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