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戶玻璃匠人,學習的是從西洋傳進來的新式玻璃製法,可以煉製不含雜質的透明玻璃。
那兩戶鐵匠,也不是普通打鐵的,而是會鍊鐵吹鋼的行家裡手。
那製糖匠人,和制車匠人,也都是個中好手。
劉漢帝國立國至今,已有近七十年,國家內憂外患,面臨諸多問題。
在外,東北的滿清,北方和西北的蒙古,自劉漢立國以來,便是心腹大患;大雪上的吐蕃,南邊的安南,近些年也都不老實,時常侵擾。
東南沿海也有海盜、倭寇,真可謂是四面皆敵。
在內,受小冰河期影響,淮河以北十年九患,不是澇就是旱,有的年份還旱澇具至;江南各地,因為承擔了帝國絕大部分的賦稅,民生亦苦。
再加上如今的帝國朝堂之上,是二帝並立,日月當空,以致朝局動盪、人心不穩。
雖然形勢還沒有嚴峻到國將不國的程度,但如果長此以往,國朝最終會走向何方,誰都說不好。
薛蟠既然來到此方世界,在嘗試扭轉“金陵十二釵”們的命運的同時,也想為此間生民,做一些事。
而經過幾個月的瞭解,薛蟠認為,劉漢帝國內外交困的問題很多,但是最大的問題,還是要歸結到一個“錢”字上。
據萬靖帝退位前的資料,劉漢帝國如今在籍人口,有六千多萬,而一年的賦稅總額,只有不足五千萬兩,人均賦稅不足一兩銀子。
以一兩銀子抵後世的一千塊錢算,劉漢帝國現在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才幾百塊錢而已,不論從哪個方面講,都是欠發達水平。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劉漢帝國,在同時代,也是一流強國。
只是,西方諸國,再過四五十年,就要開始工業革命,從而在生產力方面突飛猛進的發展,劉漢帝國要是如滿清那樣故步自封,未來也躲不掉被人用快船大炮打到家門口的命運。
來自後世的薛蟠,當然不願意看到劉漢帝國的命運,走向如此境地。
他雖然人微言輕,但是從現在開始,從小事做起,相信總有一天,能扭轉劉漢帝國的命運,讓炎黃子孫、華夏兒女,和現在一樣,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頂峰。
而這些工匠,就是薛蟠從小做起的具體執行者。
在薛家二叔早前的來信中,薛蟠已經提前獲知招募到的工匠型別,早就在城西地界,買好了地方,建了一個工業基地。
這批工匠,直接被送到因為時間有限,只建了個雛形的工業基地,先開爐煉製玻璃。
薛蟠之前為蜂窩煤產業,準備了八千兩銀子的啟動資金,結果因為蜂窩煤產業的起步,取巧用了幾乎是白送的煤粉,銷售蜂窩煤採取的又是現錢結算的放水,所以沒用多少錢。
當然了,收購煤礦的資金,沒有計算在內,那是薛蟠向薛母另行申請了資金,算作薛家的產業,而不是薛蟠的私產。
那八千兩銀子剩下的,便都被薛蟠投入到工業基地上來。
買地建房,倒沒有花費太多,因為工業基地選用的,是一片亂石灘,地價相當於白送,建房用的磚石,也都是就地取材,主要支出,是僱工費用。
不過,薛蟠僱工,主要找的,都是逃荒的災民,對這些人而言,只要能給口飯吃,建個窩棚能遮風避雨,熬過這個冬天,活下去,就萬事皆足。
薛蟠招工建設工業基地,不僅包吃包住,還每個工給三十文錢,在那些災民心目中,條件已經不再優厚了。
每個工三十文,一個月做滿三十天,也不過才九百文,尚不足一吊錢,還比不上榮國府內二等丫鬟的月錢。
在薛蟠看來,這樣的工錢,已經低得不能再低,對工人的壓榨已經到了極點,他幾乎就是資本家本家了。
但是被招用的災民,卻無不對他感恩戴德,恨不得給他立生祠了。
只能讓薛蟠感嘆,這個時代的百姓,實在是太容易滿足了。
所以,儘管工業基地初建的規模尚小,用不了多少工,但薛蟠還是儘量多的招工,給更多災民一條活路。
人手不缺,原材料也囤積了不少,等匠人師傅,也就是後世工廠的工程師們一到位,工業基地便立即開工生產。
薛蟠對工業基地內,凜冽的北風也吹不散蓬勃朝氣,十分滿意,沒有多呆,回城繼續去忙別的事情。
做為崇文門稅關衙門的二把手,只要和頂頭上司打好關係,薛蟠可以隨意摸魚。
但是,他謀缺至此,可不是來摸魚的,處理完自家產業上的事宜,便把心思轉到衙門事務上來。
接下來幾天,薛蟠轉遍了崇文門稅關下衙下轄的各處散關稅門,對這座總管京城稅務的部門的運轉情況,進行了一次摸底調查,收穫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