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病發之後,先是渾身發涼畏寒,隨後又發熱高燒,大汗難止,經醫生診斷為傷寒,用藥之後卻不見好,只能留在揚州,由妹妹照看。怕耽誤了哥哥的事情,便讓我帶著工匠先行進京來。”薛蝌說道。
聽了薛蝌對薛家二叔病情的描述,薛蟠某一部分記憶被喚起,這還要多虧幾次天道饋贈,讓他的頭腦清楚許多,記憶也加深了。
這一部分記憶,是與後世華夏第一個科學類諾貝爾獎得主相關,獲獎的緣由,是發現青蒿素對瘧疾的診療奇效。
薛蟠前世身為學渣,對科學本沒什麼興趣,只是因為此事涉及到諾貝爾獎,被媒體廣為報道,他就閒眼翻開了幾篇報道。
聽薛蝌的描述,薛家二叔得的不是醫生診斷的傷寒,應該是瘧疾,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打擺子”。
病因應該是去南洋的時候,在那裡被帶有瘧疾病原蟲體的蚊蠅叮咬,因為薛家二叔常年在外奔波,身體強健,又或者曾得過其他地區的瘧疾,體內有一定的抗原,所以發病的潛伏期,才比平常延後了許多。
華夏那個諾貝爾獎得主,正是因為發現了治療瘧疾的特效藥青蒿素,才獲此殊榮。
薛蟠別的不記得,青蒿素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卻記得清清楚楚。
當即說道,“聽你這般說,二叔得的不是傷寒,應該是瘧疾,正好我在京中,新交了一位神醫,對治療瘧疾頗有些心得,說有一味名喚青蒿的草藥,對治療瘧疾有奇效。
“瘧疾病症可大可小,若是診治不當,恐有性命之憂,為了二叔病情,弟弟就辛苦一些,明天一早便南下,儘快趕到揚州,對症下藥,好讓二叔儘快病癒康復。”
薛蝌適才對薛家二叔病情的介紹,其實有所隱瞞——薛家二叔病發之後,因為藥不對症,已經很不好了,在薛蝌進京之前,已經昏迷了兩回。
確實是因為怕耽誤薛蟠的事情——薛家二叔若是因此病故,薛蝌身為親子,首先要做的是扶靈回原籍,然後在家守孝,自然不能進京來了,所以才趁著薛家二叔還能堅持,先行進京來。
現在聽到薛蟠如此說,薛蝌也顧不得喜歡得官了,恨不得立即動身,飛到揚州去。
薛蟠又說道,“我這裡有兩封書信,由弟弟帶著,弟弟此次南下,若是來得及,二叔得以痊癒,那自然是最好的,到時候弟弟把信交給二叔,之後便聽命從事即可。
“萬一事有不協,弟弟回金陵之後,把第二封信給府中的孫管家,裡面有我對他的交待。”
薛蝌聽命稱是。
因為心中牽掛著薛家二叔的病情,兄弟二人也沒有說話的興致,胡亂用了晚飯,便各自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薛蟠薛蝌兄弟便都起來,在內城門開啟的第一時間,送薛蝌出城南下。
這時候就顯出薛蟠之前為薛蝌捐到官階的好處了,身帶官階文告,薛蝌一路南下,便能在官家驛站換馬留宿,要方便快捷許多。
從京城到揚州兩千里路,薛蝌日夜兼程,只用了五天時間,便趕到了。
抵達薛家二叔暫住的院子,薛家下人對渾身風霜的薛蝌滿是納罕,薛蝌顧不得解釋,忙命人去醫館藥房尋那味名叫“青蒿”的藥,還特意指出,此為“青蒿”要選用名為苦蒿的。
萬幸揚州乃是當世大城,貨通南北,諸物齊全,還真的有苦蒿製成的“青蒿”。
當是時,薛家二叔已經處在彌留之際了,只剩下半口氣吊著。
用了帶有青蒿素的苦蒿煎煮的藥湯,那半隻邁進鬼門關的腿,被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雖然因為病體纏綿日久,徹底恢復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需要好生調養,但是性命終究是無礙了。
就在薛家二叔被搶救回來的一刻,遠在京中的薛蟠,再度福靈心至,獲得天地饋贈。
因為,薛家二叔既然被扭轉了早亡的命運,他的女兒薛寶琴,命運自然也隨之改變。
薛寶琴是必然名列“金陵十二釵”冊頁上的,她的命運得以改變,肇事者薛蟠,自然會有反饋。
薛蟠當即便猜到了這一次天道灌頂的緣由,不過還是等到了薛蝌的來信,才最終確定。
薛家二叔性命無憂,對薛蟠今後的謀劃,會起到重要助力。
薛蟠雖然已經涉足官場,但也並沒打算徹底放手商業,但是隨著他的官階官職越來越高,就不好繼續親自從事商業活動了。
這是當下時代特性所限,不是薛蟠短時間內能夠扭轉的局面,只能順勢而為。
如此一來,有一個穩妥的商業操盤手,對薛蟠今後的謀劃,就至關重要了。
而沒有比薛家二叔,更適合做這個操盤手的人選了。
薛家雖然在薛蟠父親掌家的時候,就和二叔分了家業,但是血脈親情,卻是分割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