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帆?”
“對,我也是聽宮闕說的。”寸光yin道,“當初在寄溪城外的那個桃苑裡,你不是被主上算計了一回麼,醒來後便入了魔,還是那長夜宗的段掌門救了你。就是那次,主上在你身上種下了心魔,原本拿你當渡魔陣陣眼的主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敲定的。”
阿某愣了愣,問:“陣眼不是奪魄?”
“那就是面鏡子,渡魔的陣眼必定要是活物。”寸光陰解釋道,“奪魄只是能促使你身上的心魔種子發芽結果罷了,當然,主上選定你做這個陣眼,也是因為奪魄認了你當新主人。要是那姜辭序姜大人沒死的話,陣眼就是他了。雖不知你身上的心魔具體是如何生長的,不過既然是被種下的心魔,自然與他們自己生長出的心魔有所不同。種下的心魔是可以拔除的,只是……”
他抿了抿唇,似有些猶豫。
阿某不耐煩地道:“只是什麼?直說就是,不必吞吞吐吐的。”
“只是這拔除的過程有些難,興許能成,又興許不能。”寸光yin道,“老朽思來想去,如今這世上還能拔除心魔的,大概只有越谷大長老的夫人碎星了。不過你出身越谷,這事對你而言想必不難,就算最終拔不掉心魔,越谷珍寶良方那麼多,總能助你剋制心魔操縱的。”
“大長老的夫人?可大娘她不過是一隻凝成了實體的孤魂,如何懂得拔心魔?”阿某蹙眉。她倒不是看不起大娘,只是大娘身子骨素來孱弱,除了釀果酒和訓大長老之外,再沒什麼別的長處了。
“嗨喲你這可就說笑了,碎星當年可是令妖鬼山靈談之色變的大魔,後來為救那越谷如今的大長老豁出了命去,臨死之前那大長老用一件至寶留下了她散碎的魂魄,一點點拼好,後來更是助她恢複了修為。不過從那之後碎星便金盆洗手,在越谷做起了長老夫人,再不過問谷外的事了。這些你們不曉得麼?”
原來當初原鳶問的那位曾經是魔的“長老夫人”就是大娘麼?
“她應當是當下天地間修為最高深的魔了,若是她出手,不出百年,我想你這心魔應當就不會再影響到你了。”
“百年?”阿某問,“那若是我不這麼做呢?”
“那就是心魔失控嘛,個中厲害你自己也曉得。不過你原本就是妖,身上邪氣重,再加上心魔,只怕比起主上,是唯有過之而無不及。待心魔徹底將神智吞噬之際,你也就不是你自己了,屆時傷人傷己,你可要想好了。”寸光yin道,“心魔發作,無非是因喜怒哀思而起,又或是受血蠱惑。無論如何,留在人間都不是個好的選擇。”
“也就是說,我若想活命,就只能回越谷?”
“非也。是你若想讓葉公子活命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他,回越谷。”
“這也叫辦法?虧你說得出來。”阿某垂眸,哂笑道。
“那不是你跟我說只管講來不必吞吞吐吐的麼?我這也查了不少古卷古籍了,只有這麼一種辦法,怎麼選擇那全憑你自己掂量。不過老朽話說在前頭,心魔可不是小事,心魔生長也不可逆轉,如今憑你的修為與一身法器尚可抑制一二,可一旦真的發作起來,連這人間都能說毀就毀,更別說是他一個人了。我看你這樣子,可以讓你猶豫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阿某沒說話。
寸光陰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句好聽的,道:“不過啊,這凡事也能往好了想,萬一心魔拔得順利,幾年後你就能回來了呢?”
雖說是萬中無一的事,可意外這種東西,誰知道呢?
阿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吐了口氣,道:“容我再想想。酒呢,你去催催。”
“哎,好。”寸光陰沒有多說,點了點頭,向後院去了。這小姑娘雖說著是再想想,可他卻曉得,她是已經做好打算了。
靜一靜也好,說不定這一別啊,這倆年輕人之間就是永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