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某一怔,感覺自己忽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他都知道。
阿某跑進正殿,殿上是段煥與他的幾位不是同脈的師兄弟,這些人如今也都已是長老了,除了林乘和雲笑之外,長夜宗中輩分最高的幾人都在這裡了。葉川白也坐在其中,這些天多虧了有他幫忙,段煥才能逐漸適應著打理門派。除妖降魔的後者的確在行,可若要讓他學著管理一個宗門,實在是不容易。
就是上輩子,他做江寧知府那會兒,這一類的瑣事也都是有魏輕塵幫襯著的啊。
“段大哥,你們在找雲笑長老麼?”
“是,”段煥道,“他已經許久不見人影了。”
這裡人多嘴雜,阿某也不好將所有的事都和盤托出,只將冷餘祈叮囑雲笑上十六峰之事簡單地說了一遍,道:“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我想他可能在十六峰上,而且因為某種原因,回不來了。”
“十六峰?”
段煥蹙眉,思忖片刻,顯然也是想起了冷餘祈對他說的那句話來,連忙起身,去十六峰上一探究竟。旁系幾位長老自然也是要去的,他們將執事長老與葉川白留在正殿中,以防宗中再有什麼突發事件,自己跟著段煥和阿某向十六峰那邊去。
十六峰禁地外的禁制是被林乘毀掉了的,即使不是掌門,也照樣進得去。有長老帶了火摺子,將整個山洞都照得通明。禁地中,滿頭華發的“青年”與那華服老者對坐在那張石床兩側,兩人看起來只是打坐而已,等真的上前自己檢視時,眾人才發現,他們身體早已經變得冰冷。
“二人都是死於長夜宗的一門禁術,”段煥低聲道,“林師伯當年所修習的禁術,最後一重功法,便是與人同歸於盡。”
“段師弟如何知道?”有長老疑道。
段煥淡淡地道:“師父說過。”
他如今也學會了說假話了。這並不是冷餘祈告訴他的,而是姜辭序寫在那本筆記裡的。然而這一點,這些人都沒必要知道。
“原來如此,只是林長老為何要殺雲長老呢?他們明明是師兄弟啊……”
為什麼呢?
阿某與段煥心底都隱隱有一個猜測,卻並沒有說出口。
有長老道:“聽聞越谷有一種法術,七日之內,只要死者屍身不壞,就可以知曉其臨終前最後一念,算起來今日正是第七天。不知阿某姑娘可會這種法術?”
“我倒是學過這個,卻從來都沒用過。”尋常人哪有死後七日之內屍身不腐不壞的?
“不如一試?”
阿某猶豫了一下,答應道:“那我盡力試試吧。”
法術倒是不難,阿某略試了兩次便成了,只是這結果卻叫她大感意外之餘,還有些發冷。
“怎麼樣?”
“當初揭發林前輩和姜辭序修習禁術之人,正是雲長老。”阿某看著那位長老,淡淡地道。
“這麼說來,是林前輩對雲長老懷恨在心,不惜同歸於盡也要報複他麼?”
“應該,是這樣。”阿某道,“我說句不當講的話,這些都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你們作為後輩人,還是不要隨便議論為好,省得門下弟子有樣學樣不是?”
“是是是,正是這個道理。”長老們紛紛附和,望向段煥,道,“可這事總要給門人們一個交代,該怎麼同他們說呢?”
段煥沉吟片刻,道:“就當我們不曾借越谷的法術查知真相。”段煥道,“兩位長老的後事交由執事長老去辦,我們先回去。”
“是。”
下山的時候,段煥有意與阿某落後眾人幾步,漸漸地便走在了最後面。
“你剛才,究竟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