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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幾乎是在同時醒轉的,睜開眼看見的以一副畫面,都是萬裡晴空。他們正仰躺在開得正豔的花田之中,彼此相隔不過幾步距離。阿某坐起身時,腦海之中靈光乍現,像是一直以來纏繞著的繩結終於被解開那樣,一瞬間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只可惜這感覺稍縱即逝,她沒能準確地抓住。
她抬頭四顧,發現這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邸,飛簷翹角,迴廊蜿蜒曲折。周圍的景象好像有幾分眼熟,她似乎在寄溪城外那個桃苑失去意識之後,到過這裡。
阿某茫然了。
“這裡好像是,寄溪城的江宅?”她肯定來過,但是後面發生的事卻記不太清了。她這才明白先前腦海中劃過的那陣奇怪的感覺是為了什麼了——這大概就是她會成為渡魔陣陣眼的原因。
其餘幾人聽見她說話,紛紛起來觀察起這個陌生的地方。
幻境,又是幻境。
但這幻境與他們先前去過的那些都不同,這是江碧帆的心境,是封塵將他們帶進來的。說是心境,其實完全可以當做記憶來看待。除魔要先去心魔,若是想徹底殺死江碧帆,就必須弄清楚他所執著的東西,江碧帆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所以必須自己去找。
“江碧帆呢?”原鳶問。
花田沒過膝蓋,一個人躺在裡面根本就看不出來。
“我在。”江碧帆嗤笑了一聲,撐著地面坐起來,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正像是眼前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心境,虧你們找得到辦法進來。也罷,這故事我倒是熟識,陪你們看一遭也無妨。等這裡結束了,我要做的事差不多也應該結束了。”
原鳶皺眉:“心境之中你不可能動用力量去結渡魔陣。”
江碧帆冷笑:“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們,渡魔陣一定需要有人維持才能結成?一旦啟陣,就停不下來的。就算我不在,也只能讓你們、讓外界那些人再多逍遙一時半會兒罷了。”
“可是陣眼不在,你用拿什麼結成陣法?”阿某問。
“哦?我怎麼也不記得我說過,陣眼是奪魄那種話了?陣眼,是你啊。我的確沒料到你會先把奪魄藏起來,不過沒關系,慢一點就慢一點,早晚都是一樣的。”江碧帆大笑道。
阿某諷笑,反問:“或許我們在心境結束之前就能殺掉你呢?”
“那就,”江碧帆湊近了一點,緩緩地道,“賭賭看。”
巳時初。
阿顏百無聊賴地躲在客棧後院的大槐樹蔭涼底下,槐樹淺色的碎花從輕軟的風中蕩開,存著些許清淺的香意。暖陽溫熱,落在那張清麗的臉上,只照見了一片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白到整個人都近乎透明。如果風拂過時再重一些,興許就要將她打散。
她的靈氣已經空了,身體也只剩下極淺淡的一層,連化形都做不到,大概很快就會支撐不住。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可是如果她這裡不能支撐下去的話,道長可怎麼辦?
“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呀。”她靠坐在樹底下,抬頭望著茂密的枝葉深處,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