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出,但映在雲霞上的光已將沙域照得矇矇亮。再見到這暖色的光芒,眾人心裡都無法抑制地升騰起一陣疲憊。
來到魔都的第二天,活著見到了太陽,真好!
“如果大家都沒有問題了的話,咱們這就出發吧。”寸光陰說著,有些艱難地扶著地面站起來,揉了揉坐得發麻的雙腿,嘆道,“嘖,這老胳膊老腿的。”
葉川白:“……”
也不知道昨天是誰拎著一個人還健步如飛。
阿某問寸光陰:“哎,我倒覺得奇怪,我們著急是有理由了,可是你急什麼?”
“那我能不急麼?萬一主上正在籌備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我留在魔都裡多不安全!再說我為了掙你們點錢多不容易,萬一叫人發現了那可是大罪,夜長夢多。”
“唔,也是。”阿某挑眉不語,面上雖不顯,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寸光陰。
“吶,上路了上路了,老朽先同你們說好,除了那兩個能不視幻象的,其餘人等,這一路上都要戒驕、戒躁,心平氣和,不準亂發脾氣,不要哭哭啼啼,心魔最喜歡的就是趁虛而入,你們前面遇到的那都是小場面,真正厲害還在後頭,尤其是那道長,撿條命回來也不容易。出發之前先把杏花雨喝了,好歹能假裝自己是魔都的人。”寸光陰嘮嘮叨叨的,掬了一捧湖水胡亂洗了把臉,又站直了生了個懶腰,道,“走啦!”
因要趕路,而眾人身上各自有傷還未痊癒,故而由寸光陰帶著葉川白一路飛掠,而其餘幾人在後面努力地追趕著,心裡不由得紛紛想起了早上寸光陰評價自己的那一句:“嘖,這老胳膊老腿的。”
“……”
沒關系,我們是受了傷的!
幾人毫不臉紅地在心底為自己找好了藉口。
寸光陰帶著一個葉川白一路拔足狂奔毫不停歇,另外幾個為了追上他只能咬牙緊跟,那阿顏不似其餘傷患,畢竟元神離體不是小事,跟到半路便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段煥見狀,連忙伸長手臂將人一撈,帶著阿顏繼續趕路。
阿顏作何感想暫且不談,待太陽再次西沉,漫天紅霞亦隨之漸漸熄滅。寸光陰穩穩地停下腳步的那一刻,後面追上來的幾個竟不約而同地産生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原鳶原本就是蒼鷹,即便負傷體力大不如前,卻勉強也還能跟得上,頂多也就是有些氣息不穩,眼中布了幾道血絲,別的倒也還算從容。段煥醒來後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但對他而言,輕功之流從來都不是什麼強項,又帶著一個阿顏,待追上來時距離寸光陰停下已經有一陣子了。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故而即使疲累,從表面上倒也不怎樣看得出來。
寸光陰用法術點了火堆照明,叨叨唸著:“哎喲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行,這身強力壯的,怎麼都這麼虛弱?嘖,今晚不比昨天,都警醒些。哎,你們怎麼少了一個?是少了一個吧?一、二、三、四,四個,還有那個小姑娘哪兒去了?”
“咳,這裡。”葉川白抿唇從懷裡拎起一隻巴掌大的白貓,眼中浸出絲絲笑意。
眾人:“……”
臥槽!耍賴皮嘛這不是!
阿某頂著眾人奇異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縮回了葉川白懷裡,努力地把自己捲成一個小球。假裝自己只是一隻尋常的貓,什麼都不知道。
“這小姑娘……還挺聰明的啊哈哈哈。”寸光陰訕訕地笑了笑。心平氣和,他自己說的。
阿某學著他地語氣,道:“過獎,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