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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的夜晚並不長，幾番波折之下，東方已隱隱現出魚白。月已落，星辰卻仍然高懸，但映在湖中卻只剩餘一些淺淡的顏色。
寸光陰說除魔便是破虛妄，可那魔都住人的虛妄又是什麼？若是放在百年之前，葉川白或許會在是家仇，畢竟上下百餘口因官場恩怨而一夜被屠盡，如此血海深仇，引人生心魔也不足為奇。可是百餘年過去，他那些仇人早就連屍骨都已經不剩了，他還心抱執念，執著的會是什麼？
“我記得我同這個江碧帆打過照面，還聊過幾句。這個人挺難猜的，一看就是讀書人。”阿某靠在葉川白肩膀上，嘟囔道。
“……我也是讀書人。”葉川白道，
阿某張口想分辯幾句，遠遠地看見兩個人影一前一後朝這裡走來，不由得愣了愣，隨即別過視線，不太自然地道：“你不是他那種讀書人，不一樣。”
“怎麼了？”
葉川白離她最近，自然察覺得到她語氣中的古怪，抬頭張望了一下，便見那邊兩人已走至眼前，那冷麵負劍的不是段煥又是誰？
原鳶十分自覺地往阿某這邊靠了靠，空出一截棉被，給剛到的兩人挪了個窩，道：“道長沒事了？”
“還好，多謝你了。”段煥神情淺淡地點頭，顯然已經從阿顏那裡聽說了所發生的事。他說著，領情地在原鳶空出位置上坐了，道，“天快亮了，休整片刻就上路麼？”
“不急，”原鳶道，“我們剛打聽到了一些事，說完再走也是一樣的。”
“不行！”
“邊走邊說唄！”
說話的卻是那阿某與寸光陰。兩人顯然也是因對方的態度感到驚詫，面面相覷，隨即也就反應了過來。阿某急道：“我們這一路走過來鬧了不小動靜了，後面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嘛，夜長夢多啊。”
“這回小姑娘的話老朽是認同了，主上多計多疑，你們是運氣好，一路走到這裡都沒有驚動到什麼人，老朽也是這一句：夜長夢多啊！”寸光yin道，“對了，還有一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一個月前，主上命各地守陣者祭獻的東西突然增多，尤其是人血，是以不少守陣者都開始搶殺附近百姓商賈，更有不少修道之人為了除妖而踏入陷阱，修為衰竭而亡。這些人命姑且不提，只說主上的目的便令人匪夷所思了，魔都怕是將有大動作。”
“難怪你說帶我們到桃苑之後就要出去躲一躲。”阿某頗為戲謔地瞥了他一眼，不知是在琢磨什麼。
“咳，這個不提。”寸光yin道，“沙域夜裡不能趕路，這是沒辦法的事，但是白天能趕路的還是盡量趕路吧，畢竟魔都的時間過得比外界慢得多，雖不比什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一個月總還是有的。這多拖一天，外頭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原鳶聞言一怔：“你說什麼？”
寸光陰似乎是覺得有些驚奇：“魔都裡一日放在人間就該是一個多月了呀，你們不知道麼？”
“……希望小少爺還來得及趕上春闈。”
如果他們都能活著出去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