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極!
像被什麼人操縱著似的,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半個多時辰,這樣的狀況才總算是好了些。徐逢璧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用一張被子裹著運出了那個既腥臭又悶熱的屋子,有人替他擦拭身子,有人在耳邊既哭又笑。
是了,這才該是被收殮的樣子。但下一刻,他卻聽見了不遠處幾個極熟悉的聲音突然說起了話——
一少年興奮地問道:“父親,三弟就在這屋子裡麼?”
一青年回答道:“是呀。”
那少年又問:“三弟是什麼樣子的呀?”
青年笑道:“剛出生的小孩子能是什麼樣子?猴兒似的,又醜又瘦。”
話音未落,便聽一中年人笑罵,道:“說什麼呢?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爺爺!”那少年乖巧的喊道。
“哎喲爹,你怎麼來了?”
“我一不在你就瞎編排我親孫子,我能不來嗎?”中年人道,“名字起好了麼?”
“早想好了,逢璧,徐逢璧,好聽吧?嘿嘿。”
“你媳婦兒起的吧?”
“呀,你怎麼知道?”
“輪著你起,就該叫醜猴兒了!”
……
“死了一遭,轉眼醒來卻又從出生開始又從頭到尾活了一回。我原想,這怕是因為我上輩子應了祖父的事情沒能做成,所以閻羅殿裡才不肯收我的。”徐逢璧搖頭苦笑,道。
第二世,徐逢璧自幼開始勤學苦讀,算上上輩子的所見所聞,自小就鋒芒畢露。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即使徐逢璧再不喜歡徐止流和徐清源之間的爭鬥,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那兩個人會聯起手來對付他。
他想未雨綢繆,但父親始終沉浸在富貴夢中不肯醒,哪裡會聽他的一言半語?他想力挽狂瀾,祖父倒是願意將生意交託給他,但名不正言不順,而那時的徐逢璧對自家兄長又無半分防備,明槍暗箭終究避之不及。
徐清源先是串通了蓬平中的地痞混混,趁人不備打折了徐逢璧的一雙腿,後來又將傷藥掉包,徹底讓自家“天資過人”的三弟變成一個不良於行的廢人。他和徐止流商量,讓後者在老太爺跟前說盡了徐逢璧的不好。
他這算盤打得巧,徐止流並不精明,說人壞話時也不明白避嫌的道理,直來直去的也惹人厭。老太爺對徐逢璧有多失望,對徐止流也就有多膩煩。
這一來二去的,掌家的權柄就都落到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徐清源身上。